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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47:00 作者: 孤荷
酈老望定溫廷安:「老夫和酈氏大族的事兒,你這個丫頭片子就莫要閒操心了,你且先回答老夫的問題,你和謝璽那小子,究竟是個什麼干係?」
溫廷安:「……」
為何每次遇到長輩,她都會被問及自己與溫廷舜之間的關係呢?
溫老太爺溫青松是這般。
呂老祖母陳氏亦是如此。
在時下的光景之中,怎的遇上了酈氏大族的長老級人物,他亦是問候起了她和溫廷舜之間的關係。
這種看似不相干的一樁樁事體,在冥冥之中,總有一絲微妙的聯結在。
酈老尚在等候著她的答覆。
溫廷安初次與酈老打個照面,彼此還並不算相熟,她只得頗為審慎的說道:「自幼時起,我與溫廷舜便是在同一屋檐下相處著了,一路行至了今朝,而今,彼此都算是知根知底的了。」
這番話說得是委實含蓄,酈老是個名副其實的大老粗,聽得不甚明白,當下捋了一捋白髯,費解地問道:「所以說,你和謝璽到底有沒有處對象?」
溫廷安:「……」她在心下忍不住咂了咂舌,酈老非要將這番話問得如此明晰麼?
一絲一毫留白的空間都不留的麼?
酈老在溫廷安的面容瞅出了一絲躑躅之色,當下感到頗為納罕,困惑地問道:「別愣怔,這種問題不是挺簡單的麼,處了就是處了,沒處就是沒處,有甚麼好糾結的?」
溫廷安深呼吸了一口涼氣,掩藏在袖裾之下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末了,驀然覺得自己的面頰,委實是滾熱無比,緩聲地說道:「處了。」
酈老喟嘆了一聲,說道:「那就是了,在老夫的印象之中,謝璽這個小子,素來是不近女色的,在晉朝時期,晉帝與酈後為他相看了不少女子畫像,他從來皆是一副矜冷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儀姿,縱然在現實生活當中,也有不少英勇的少女尋他敘話,但總是碰了滿面冷灰,當是時,老夫與晉朝的文武百官便是論議,為何儲君如此不解風情,會不會身患隱疾之類的……」
這一席話聽在溫廷安的耳屏之中,她陡覺自己的眼角劇烈地痙攣了一番,一時之間,不知當說些什麼好。
只聽酈老繼續說道:「直至今日,酈老看到了你這丫頭片子,才真正明曉了一樁事體,原來他是喜歡勢均力敵的,否則的話,他也斷不會將雌劍贈與你。——在老夫的印象之中,謝璽這個小子,斷不會輕易將軟劍送人的。」
酈老從眼前這個姑娘身上,尋覓到了真正的答案。
溫廷安這般一聽,倒是更為不好意思了,燈燭的烈焰跌入了油芯,『噌』的一聲,旋即在她的面容之上撩蹭出了顯著的一簇燙焰。
溫廷安不欲酈老一直將話題兜轉在自己的身上,否則,自己會陷入一種極其被動的局勢里,她趕緊話回正題,說:「我沒有想過酈老此番會主動來尋我,其實,我也是想來尋您的。」
酈老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噢」了一聲,凝聲問道:「尋老夫所為何事?」
溫廷安道:「酈老想必亦是知曉的,我來尋您,便是為了溫廷舜。」
酈老意識到了什麼,眸色逐漸轉寒,眸底生出了一絲冷峻的霾意:「你想襄助溫廷舜這小子收復舊部?「
溫廷安道:「不是我想,這是酈皇后的意旨。「
在酈老驚怔的注視之下,溫廷安道:「前些時日,我陪同溫廷舜前去松山祭祖,祭得正是酈皇后,那個時候,我看到了酈皇后,她一直心存著一個祈盼,懇盼溫廷舜能與酈氏一組進行一場破冰行動。」
酈老聞罷,冷哼一聲,「老夫憑什麼相信你?」
溫廷安不疾不徐地道出了酈皇后的衣飾、髮髻,以及她的談吐習性。
酈老聞罷,猝然一滯,溫廷安方才所描摹的那些細節,均是與酈皇后生前的種種,別無二致地對契上了。
難不成……
溫廷安這個丫頭片子,真的見到了酈皇后?
這時候,溫廷安徐緩地自袖裾之中,摸出了一塊玉璜,遞呈在酈老的眼前,她的容色風停水靜,說道:「此則呂老祖母給我的玉璜,說是見著了酈氏大族之時,便是將這個信物交付予您。」
酈老面露一絲動容,一晌拂袖抻腕,一晌將這一枚玉璜捻於掌心之中,細緻地探看了一番,確正了這一枚玉璜,真真系呂老祖母陳氏所給。
酈老的面容之上,遽地晃過了一絲欽服之色,正視了溫廷安一眼。
這是他第一回 正視溫廷安。
在此前的敘話之中,他一直沒有將溫廷安真正放在眸底,不論她的身份是大理寺少卿,亦或是她在謝璽心目之中占據著不輕的份量,這一些事體,在酈老的眸底,是根本不足為提的。
但是,呂老祖母給了她一枚玉璜。
這一樁事,便是非常不同反響的。
呂老祖母亦是一位遺世孤高之人,行事審慎嚴謹,她從未將這一枚玉璜遞予任何一個人,至少在這十餘年當中,從未有過。
但是,她卻是將玉璜遞予了溫廷安。
這就說明,在呂老祖母的眼中,溫廷安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