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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47:00 作者: 孤荷
溫畫眉在這個時候也坦誠了,娓娓說道:「在長姊率著大理寺一眾官員,從洛陽前往冀州之時,獲悉這個風聲的時候,大夫人便是深切地預料著了,覺得長姊很可能會將溫廷舜領進門,大夫人當時便是真真切切地親口說了,不會就這般同意你與溫廷舜二人之間的事。因於此,我才能對大夫人與你所論及之事,熟記於心。」
溫廷安恍然頓悟,一番瞭然,笑了一笑,對溫畫眉道:「所以說,兜兜轉轉下來,眉姐兒想要問些什麼呢?」
溫畫眉道:「我目下就很好奇,溫廷舜一直都看慣了穿男裝的長姊,若是今番見著了扮回女裝的長姊,我很好奇溫廷舜會作何反應。」
一抹胭脂色掠過溫廷安的眉庭,她再度挑指,不輕不重地撣了一下溫畫眉的額心。
溫畫眉一記吃疼,捂著額心,不解地望定溫廷安,一記吃痛後,她頗為不解地問道:「為何長姊又要撣我的額庭?」
溫廷安一晌靜靜捂揉著溫廷安的額心,一晌道:「此前都說過了,大人的事,小孩兒少管。」
溫畫眉的嘴巴高高地撅了起來,鼻腔之中嗤出了一記極淡的『哼』聲,揪起溫廷安的袖袂,很輕很輕地晃了一晃,用軟糯的口吻道:「我把什麼事兒都跟長姊坦誠了,長姊居然不坦誠以代,這未免有些不公平了啊。」
小妮子的口吻,天然有一種純澈且溫糯的力量,聽得溫廷安心壁庶幾都化開了去。
溫廷安牽拉著溫畫眉的手,徐緩地說道:「其實,溫廷安已然是看過我扮回女兒裝的面目了,今晌也不是我頭一回扮回女裝。」
溫畫眉的嘴巴長成了一個雞蛋的形狀,說:「原來如此。」
溫畫眉由衷地說道:「但我覺得,長姊今晌穿得特別好看,我特別喜歡。」
溫廷安都快被說得不好意思了,輕柔地薅了薅溫畫眉的丱發雙髻,「就眉姐兒會說話。」
姊妹倆正說間,馬車在一片轔轔聲之中,抵達了呂府。
溫廷安頓時變得有些拘謹,整個人正襟危坐起來。
溫畫眉見狀,咯咯地笑了起來,小指頭勾起了溫廷安的時候,很輕很輕地晃了一晃,說:「長姊怎的這般緊張侷促,老太祖母並不如溫青松那般嚴厲,她現在變得特別慈靄,長姊儘管去便是了,我跟祖母相處了近一年,我都不如何畏懼她了,更何況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長姊呢?」
溫廷安靜靜地深呼吸了一口氣,下馬車的時候,抬眸朝著呂府睇望過去。
溫廷安自以為見識過諸多的大戶人家了,最起碼她今生今世的出身本就不低,但在見到呂府的時候,她驀然感受到了一種大氣、磅礴、恢弘的氣勢。
雕樑畫棟,重樓疊宇,甃瓦朱門,萬象森羅,目之所及之處,俱是一派森嚴之氣。
第247章
從呂府出來了一位管事模樣打扮的人, 勁裝革帶,陌刀銀履,似乎是行伍出身, 委實是身強體壯得很, 一行一止, 俱顯一種磅礴剽悍的氣勢,見了溫廷安他們,這位管事恭謹見禮,且自稱姓許, 讓眾人喚起許管事便好。
許管事在老太祖母手下幹事了多年,早已養就了一副不動聲色去察言觀色的本事,他一晌為溫家人帶路, 一晌目色游弋在眾人之中。
溫家大夫人呂氏, 大姨娘劉氏,千金溫畫眉, 這三人都謁過呂府不知多少回,早已是常客, 許管事亦是心中有了定數的。
直至他的目色定格於行在呂氏與溫畫眉之間的一個少女身上,這個少女五官穠纖清麗到了極致,仿佛每一寸肌膚,俱是由上等的狼毫工筆所描摹而就, 神態之中不見矜喜。她著錦裙羅裳, 腰腕之間纏懸著一個薄透的雲紗披帛,披帛隨著她的行步,而在裙裾邊緣輕輕漂浮而動著, 遠觀的話,儼然是一層流動的纖薄霧色, 空氣之中,亦是隱微浮動著一片若即若離的香氣,儀姿風停水靜,教人奪魂攝魄。
偶有一縷熹微的風,淡淡地掠過少女的鬢髮,繚亂了她如綠雲擾擾的青絲,她伸出一截纖纖素指,將拂掃於她近前一綹發絲,不疾不徐地挽撩至耳屏之後,這一動作,儼似一軸動態的水墨畫,那方寸之間,充溢著酥入骨髓深邃處的一份寫意,襯得少女光彩照人,燁然若神仙妃子,
似是覺察到許管事的注視,這個少女轉眸而來,嫻淡的容相,露出了一抹婉約憨居,但她的底色,是瀟灑、颯爽、成熟、沉斂,含蓄且大氣的,對於許管事,她溫文有禮地點了點首,以示應承。
許管事不有些驚艷,試圖從記憶之中尋覓與這一少女息息相關的一些身份記憶,但一番絞盡腦汁之後,他發現自己儘是徒勞。
崇國公府的長房只有一位大小姐,那便是溫畫眉,但眼前這個少女,眉眸鼻唇之中,與溫畫眉確有三兩分肖似。不論是氣質抑或行止,這個少女比溫畫眉皆要溫嫻穩重,看起來像是溫畫眉的長姊。
思緒如一枚凌亂毛線,攪纏得許管事腦海之中四處俱是亂緒,剪不斷,理還亂。
因於此,許管事不得不轉目望向行足於上首處的呂氏,低聲納罕地道:「這位千金小姐何許人也,怎的竟是不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