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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47:00 作者: 孤荷
沈雲升沒有否認,更未感到絲毫的不自在,僅是坦然磊落地『嗯』了一聲,道:「你不是在女院麼,怎的會知曉太常寺的動向?」
崔元昭笑盈盈道:「女院有幾位新來的授課前輩,月前在太常寺致仕,前輩們對沈兄印象極好,對你的日常幾乎也算是如數家珍。」
沈雲升揉了揉額心,陡地想起那些前輩是誰了。
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溫廷安的神識有些恍惚。
她一直覺得,沈雲升與崔元昭乃屬原書的男主和女主,應當會在在一起的,但不知她哪一步走得不循規蹈矩,導致情況出了變數,沈雲升與崔元昭沒有在一起,他們各自有了心悅的人。
崔元昭與呂祖遷處在了一起。
沈雲升與太常寺的一位院正處在了一起。
因緣際會之下,他們的命運軌道相互交錯又相互交叉。
溫廷安也從未料知過,自己會與原書當中最大的反派在一起了。
那一個原本要撻伐大鄴、復辟亡朝、將她抽筋扒皮做成人骨燈籠的人,如今,她要盛裝,去冀北見他。
一抹忐忑的思緒,不經意之間攫住了溫廷安。
沈雲升還有要事,並未多聊,很快就回太常寺忙碌了,畢竟,院正的休沐日極少,基本是全年無休。
沈雲升離開後,兩人回了女院,因為是明日要出發去冀北,一切停當都得提前拾掇好,溫廷安的行囊非常簡淡,她的東西很少,收拾得非常利索。
晚間,崔元昭搴簾入內,躬自幫她卸妝,並道:「翌日寅時初刻,妝娘和繡娘皆會來,一切我都會幫你安排好。廷安兄,只消風風光光地去見溫廷舜就好。」
溫廷安心窩子逐漸湧入一陣暖流,在女兒家的事體上,她確乎有些稚拙,處處需要崔元昭來引導。
溫廷安低低地垂下眸心,眼尾漸然浸染上了一抹薄薄的胭紅色。
不知翌日的時候,溫廷舜見著她這般面目,會露出什麼樣的神態呢?
她心中如潛藏著一隻懸鼓,有怦然,有悸顫,亦是也有畏葸,想要去見他,但又囿於自己此刻的扮相,有些赧於見人。
正思忖間,溫廷安手掌心裡,添了一樣物事,她垂眸去看,僅一眼,悉身一怔耳根紅得滴出血來,氣息有些不穩,微愕地看著眼前人:「元昭……」
崔元昭眨了眨眼眸,笑道:「情到深處自然濃,這一樣物事,你們到時候肯定會用到。」
第221章
溫廷安沒料到, 在大鄴,避胎之物,除了常規的墮子湯, 竟是還有類似於岡本的一些發明, 她的格局被變相得打開了。
在崔元昭的軟磨硬泡之下, 本來欲峻拒的她,到底還是將此物納藏在了袖裾之中,指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個時刻里,它會派遣上用場呢?
溫廷安回溯起以往諸多時刻, 兩人在溫存之時,溫廷舜總是一副食髓知味的面目,但他不是一個輕易饜足的人, 她能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他的渴盼與心欲, 好像有硬韌沸熾的一股情緒,儼似燎原的一簇滾焰, 深頂於她身體,那是一種行將噴薄而出但不得不克制隱抑住的東西, 她沒歷經過,更未躬自嘗試,或少或多心生畏葸。溫廷舜是心思極其細膩的人,覺察到她的牴觸與赧然, 每逢箭在弦上的時刻, 他便是淺嘗輒止,吹熄燭火後,便僅是擁她在懷, 不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其實,溫廷安除了畏葸, 心中還有一絲隱秘的祈盼,這一份思緒過於含蓄,連她自己都難以覺察到,一宿過去,她反芻昨夜兩人溫存的時刻,適才發覺自己所沒有表露出來的一些情緒,這難免會教她有所遺憾。至於具體遺憾在什麼,她訥於啟齒。
好在女子素來最懂女子,崔元昭將這一樣玲瓏小巧的物事,遞與了她,她覺得一直處於被動狀態的自己,似乎可以主動一回了。
翌日,溫廷安便是提前踏上前往冀北的路途,從洛陽到冀北,統共六百餘里,說遠不遠,是說近也不算近,擱放在前世,就相當於跨了一次省市。溫廷安觀摩了一番疆域圖,多番丈算了下,發現走官道會快些,徹夜趕路的話,不消一日,她就能到冀北了。
理想的情狀,她希望周廉、呂祖遷、楊淳,能隨她一同出行,但顯然地,他們有難得的四日休沐期,她權衡了一番,決意獨自一人上路。
在此之前,溫廷安需要將公牘快速批閱與交接,否則,自己回來之時,就怕公務堆積成了山。
洛陽城內,每日都有大量的案樁發生,但真正嚴峻重大的命案,其實還是非常少的。大部分案牘,溫廷安是例行公事,選擇交給左寺的主簿、錄事們去做,這一方面是鍛鍊他們勘案的本領,另一方面是栽培他們,給他們一些做出業績的機會。
溫善晉所說的『和光同塵,花花轎子眾人齊抬』,這個道理,溫廷安一直謹記著。
她批了不少案牘,給朱巒,並道:「這些案牘並不算太難,勘破了,功績都是你的。」朱巒完全是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這些案牘上,溫廷安其實都用硃筆寫好了勘案推鞫的思路,照著她所寫的思路,案子想不勘破都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