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頁
2023-09-26 14:47:00 作者: 孤荷
溫廷安淡聲說道:「那就等你準備好了,再同我提這一樁事體罷。」
溫廷舜眸睫靜斂下去,將她徐徐翻過面來,在略微窄仄的空間之中,兩人近在咫尺,鼻翼與鼻翼之間僅有一紙之隔,溫灼的吐息噴薄在彼此的面容上,像是彼此之間若即若離的撩弄與調.情。
少時,一片濃重的深影掩罩於上方,溫廷安驀覺自己一時被壓在下側,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半睜開眸,斂開袖裾,伸出一截白皙雪膩的皓腕,修直瓷白的指節,攏並在溫廷舜的嘴唇兩側,指節屈起收力,捏成一個金魚嘴的姿勢。
氛圍逐漸升溫,變得蒙昧。
溫廷安凝眸睇他:「你要做什麼,嗯?」
雖說是被壓在下面的那一位,但主導權,仍舊拿捏在她的掌心間。
溫廷舜被捏成金魚嘴,但沒有拂開她作亂的手,眸色沉黯如水,道:「要是我將一切皆籌措妥當了,那個時候,你會應承我麼?」
溫廷安眨了眨眼眸,純良無害地勾唇而笑,一字一頓道:「我不知道噢。」
她偏著眸心注視他:「——這得看你那時候的表現,不是嗎?」
溫廷舜驀覺牙齒掀起一陣不輕不重的癢意,想啃人。
隨著時間的消逝,這種心念愈發濃烈。
溫廷安正期待著他的反應,殊不知,這個傢伙在翛忽之間,掀起衾被,她眼前的世界,一下子變得晦暗,繼而是,甚麼都看不見了。
待她真正反應過來時,嘴唇、頸間相繼傳了一陣溽熱、綿長的疼,這種疼,與尋常的疼楚不大一致,裹擁著一種私人的柔情與占有欲,它們以癢酥疼麻的形式,蔓延至她面容與頸部。
溫廷舜像是獸,將她摁在床榻上,毫不饜足地咬啃,時而久之,天色漸明,鄰壁傳了嬰孩的啼哭,以及望鶴虛弱易碎的安撫聲,這儆醒了兩人。
——到底是沒有進展至最後一步,仍舊是跟大半年前一樣,他對她,依舊是淺嘗輒止。
溫廷安如夢初醒,泛散著薄粉暈色的手,圈攏成拳,小幅度地捶撓了一番溫廷舜的胸口,凝聲道:「起來,該干正事了。」
歷經一整夜的耳鬢廝磨,此刻,溫廷安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與嬌軟,聽在溫廷舜的耳屏之中,倒像是一記攝魂奪魄的嬌嗔了。
——就非常折磨人,甚至是,很考驗人的意志力與忍耐力。
日色從近側的漏窗當中,如煮滾的水,不疾不徐地延宕漫延下來,大面積地罩入在床榻的兩人身上,彼此的皮膚之間,像是髹染上了一層極薄的鎏金色暉光。
天已堂皇徹亮,溫廷舜適才眷戀不已地鬆開她,許是她一直沒有應承他,他心中到底是沒有安全感,但他絲毫沒有將自己的思緒綻露出來,將散落在圈椅上的一件外袍,牢牢實實地披裹在她身上。
兩人聯袂處理的公務還有很多,三萬斤糧米即將北上,這一樁差事由宣武軍來負責,溫廷安要帶著望鶴母子倆,一同回洛陽城候審。
事不宜遲,兩人迅疾出了屋門。
哪承想,迎面便是撞上了大理寺的官差,以及甫桑、郁清二人。
第204章
溫廷安生平頭一回, 遇到如此微尷而窘迫的場面。
她與溫廷舜攜手而出,兩人便是遇到了彼此的下屬,兩方的下屬, 同時俱是出現在一個場景當中。
溫廷安第一反應, 是鬆開溫廷舜牽握在她骨腕上的手, 但溫廷舜沒有鬆開她,反而隨著她掙扎的力道,以略微強硬的姿勢握住她的手,這是一種宣誓主權的姿態。溫廷安頗感納罕, 低聲對他說:「郁清與甫桑來尋你,應當是來商榷運糧一事。」
溫廷舜薄唇輕輕抿起了一條細線,淺笑道:「你的下屬亦是來尋你, 應當是為了案牘審理的事體。」
溫廷安的一側眉心揚了起來, 凝聲道:「那你倒是鬆手啊。」
溫廷舜半垂下了眼瞼,卻未如言照做。許是昨夜差點開了葷, 知曉了與愛人纏綿悱惻時的百般滋味,曠野之上的心河, 便是生出了諸多貪妄與執念,一旦蘸染上了,便是再難以戒掉,諸多隱秘的、不能為外人道也的需求, 如旺盛滋長起來的蓊鬱蔓草, 漫山遍野地長開,一發不可收拾。
再讓他活回茹素食齋的日子,他已然是永遠無法活回去了。
兩人相牽緊偎的手, 彼此觸蹭的掌紋之下,紋理之間綿延著如春江潮水一般的悸動, 有些癢,有些酥,撩撫於他的心頭上,點點滴滴,縈繞不褪。
溫廷安讓他鬆手,溫廷舜沒有鬆開,二人就這般隔著一陣熙和溫暾的氣息,兩廂對峙開來,彼此的視線,沒有轉挪開來。
這一幕落在大理寺與宣武軍一干眾人眼中,便是自動迻譯為了其他的暗昧含義。
郁清與甫桑率先反應過來,恭謹地垂下首,目色下撤,率先拱手退去。
他們不欲叨擾主子的好事兒。
但大理寺可就不同了。
溫廷安與周廉、呂祖遷、楊淳他們,雖然說在官職上存在一些差異,但在日常的相處當中,他們就像是無話不談、生死與共的友朋。
當下見著這樣的一幕,眾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眼,俄延少頃,便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