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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47:00 作者: 孤荷
椿槿見狀,有一絲絲詫訝,她沒想到溫廷安的身手會這般好,方才在隧洞中的時候,溫廷安明明有諸多的時機逃脫,甚或是取了她性命,但溫廷安並沒有這般做,她選擇給椿槿留一條活路。
「椿槿,你這在做什麼,竟敢臨陣倒戈,你這是叛變!是在狼狽為奸!」參將見著了椿槿的身影,簡直是目睚欲裂,掌間的提刀直指著她,椿槿的面容浸裹在了濃郁的雨霧之中,情緒淡到了極致,淡聲道:「奴家不是叛變,奴家是在棄暗投明。」
參將聽罷,整個人氣急敗壞,沒料到事況竟會生變,作勢抬刀劈砍而去,溫廷安迅疾提劍橫擋住了參將的攻勢,或許,參將就是等待著這一刻,他的目標並不是椿槿,而是溫廷安,參將速對身邊的戍卒使了一個眼色,戍卒反應過來,迅疾以裡應外合之勢,包抄住了溫廷安,參將的眸底,掠過了一抹極沉的暴戾之色,目下溫廷安形同瓮中之鱉,逃無可逃,參將頓時陰狠地舉刀,朝著溫廷安劈削而去。
椿槿眸瞳一縮,照此事況,參將定然是起了弒心,打算殺了溫廷安,她凝聲沉喝道:「他是中書門下同平章事溫善晉之子,是矜貴的嫡出世子爺,參將大人若是膽敢傷他分毫,你便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參將聽罷,陰鷙地冷笑一聲,在雨水的濯洗之下,刀刃泛散著一片雪亮的光,道:「椿娘子此言差矣,我可不知道這人的身份,到底是個世子爺還是公子哥兒,當初牙倌將其領入酒坊之中,這人的帳籍上,寫著是從外州遷徙入京的秦氏,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故此,我殺的人,不是崇國公府的世子爺,不過是個在亂戰之中逃亡的勞役罷了。更何況,只消銷毀了帳籍,這個世間便是再無秦氏此人,諒是大理寺要徹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你說,是也不是?」
確乎是這種道理,椿槿蹙眉,整個人俱是一噎,有些說不出話來,眸心浮染起了一片憂慮之色,不由得望向了溫廷安。
溫廷安面容沉寂如水,但眸底綻露出一絲澹泊的鋒芒,她悠然地笑道:「參將大人莫不是被大雨淋糊塗了?這帳籍和身份,乃是大理寺偽造的,阮寺卿與鳶舍自當是認得我是何人,您若是準備對我動刀子,就怕您見不到明日的朝陽了。」
這話說得可謂是輕狂,聽在參將的耳屏里,不亞於是一出激將法,很快就將參將給激怒了,他怒不可遏道:「爾等宵小,還真是狂妄至極!毛都沒張齊,就膽敢在此處撒野!」參將怒髮上沖冠,倏地照定溫廷安的面門劈削而去。
椿槿心生憂色:「溫大少爺留心!」
參將覺得溫廷安,其不過是個僅會花拳繡腿的毛小子,他相信自己一刀招呼過去,溫廷安便會兩股顫顫,那一身囂張的氣焰也會鎮壓下去,說實話,參將並沒有取溫廷安性命的打算,趙瓚之曾經交代過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不得擅取溫廷安的性命,在目下的光景之中,還不到取此人性命的時刻,除非等來趙瓚之確切的指令。
參將朝著溫廷安撂下了一記狠招,無非是想要磋磨一番這位少年的銳氣。
沒成想,溫廷安竟是能行雲流水地接下他這一起勢招,甚或是說,她的氣質從朝內收斂,變成了朝外釋放,少年的鋒芒畢現,竟是要在陣仗之上壓參將一截,她執得是一柄開刃的青色硬劍,端的是削鐵如泥,在連綿不輟的雨絲之中,發散著招眼的光芒,及至參將揮刀斬來,溫廷安絲毫不顯懼色,掌中長劍在雨幕之中勁然急旋,走了一個殷亮的劍花,大開大闔地斜劈擋去,堪堪鎖住了參將的刀招,參將握刀的虎口處,甚至還隱微地麻了一麻,筋骨泛著一股子沒來由的疼楚。
參將觳觫一滯,有些不信這個邪,接下來,他使出的刀招是愈發凌厲,但溫廷安面不改色,從容不迫地逐一拆解了他的招式。
這也不是說溫廷安武功在參將之上的意思,其實她不是善於進攻的,但她極其擅於防守,在出任務以前,朱常懿曾專門指點過她,說她若是進攻的話,在腕勁與膂力之上可能會輸人一截,難以強差人意,不若專攻為守,她在防守方面是極有優勢的,也慣於在日常習課里,訓練自己的防守之術。
現在,終於派上了大用場。
溫廷安見招拆招,以退為進,以守為攻,在交戰之中絲毫不落入下風,那濕漉漉的雨風,隨著一陣一陣磅礴的劍氣,一縷縷吹拂過了她的衣袂和鬢髮,襯得她整個人清致出塵,一旁的椿槿原是有些憂慮溫廷安的安危,想著隨時隨刻出手襄助,但溫廷安的實力很強,教她連個幫襯的機會都沒有。
這有些出乎參將的意料,如此看來,是他低估了溫廷安的實力了。
並且,他感覺溫廷安的劍招與武學功夫,是有些來頭的,讓他相當熟稔,在接下來接二連三的過招之中,溫廷安陡地沉腕推劍,一舉屏退了參將的刀招。
也就是在這個時刻,參將幡然醒悟,他忽然之間明白,溫廷安的武學造詣,究竟是師承自何人了。
是朱常懿!
是曾經的八十萬禁軍教頭!
雖然說朱常懿早已隱退江湖,但江湖之上一直流傳有他的傳說,參將委實沒有料想到,朱常懿竟會隱居在鳶舍之中,教授這些小毛頭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