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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47:00 作者: 孤荷
她不知曉趙瓚之得到了元祐三州的疆土後,這奪嫡之爭的局勢會當如何?
她和九齋的任務,本是要去搜集趙瓚之私冶兵械、通敵叛國的物證,當這些物證都搜集好的時候,若是媵王也達到了他的目的,那又當如何是好?
這一場局面當如何權衡?
這是一個未知數。
溫廷安試圖通過回溯原書劇情,來尋覓一番答案,她闔攏了一下眼眸,思緒陷入沉思之中,結果,與之相關的情節,竟是朦朧了一片,儼似糊上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教她根本觀摩不清楚。
這一番不確定性,攪纏在溫廷安的心中,效果發酵得愈發濃烈了。
椿槿狹了狹眸心:「溫大少爺,你不若好生擔心你自個兒罷,性命都眼看不保了,竟是還有心思,跑去關注王爺的談判結果。」
溫廷安寥寥地牽起了唇角:「正系因為我性命不保,縱任是要被黑白無常收走當個鬼,也合該做個明白鬼,明白自己到底會怎麼死,椿娘子不若也姑且滿足一番我的好奇心,如何?」
溫廷安眨了眨邃眸,笑望著椿槿。
少年的面容是極為蒼白的,甚至連一絲血色也無,但這絲毫不能掩卻他自身的倜儻與英韌,尤其是當少年直視著椿槿的時候,這會賦予椿槿一種錯覺,少年正在專注且深情地注視著她。
溫廷安深陷於縲紲之中,但並不因此感到畏葸或是恐懼。
這委實是出乎椿槿意料之外的反應,她剔指甲的動作隨之頓了一頓,將信將疑地覷了溫廷安一眼,似是在甄別她話中的真偽。
椿槿薄唇浮起了一絲蔑冷,道:「溫大少爺是打算故技重施麼?你之前偽裝成了勞婦秦氏,徹頭徹尾地誆瞞了奴家一回。少爺以為,你還能在誆瞞奴家一回麼?奴家雖是沒念過書,也不識得幾個大字兒,但也不算傻,自當是識得『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
溫廷安以略微慵懶的姿勢,依靠在了石壁之下,偏著邃眸,一錯不錯地笑望著椿槿,她一邊輕微揮動著自己手腕處的麻繩,一邊悠然地說道:「我都被椿娘子綁在此處了,悉身皆是麻軟,了哪來的氣力來跟你耍詭計與心思?」
椿槿垂著眸心,眼尾斂了一斂,似是在考量著什麼,態度有一絲輕微的躑躅。
見椿槿態度開始出現了一絲鬆動,溫廷安遂是繼續笑道:「椿娘子,我已經辨清了自己所處的局勢,媵王若是讓我三更死,又豈能留我到五更,因於此,我逃也不逃都無濟於事,反觀是你,大好的青蔥歲月,哪能同我一塊兒陪葬在此處呢?你將實況告知予我,興許我還能給你出謀劃策,讓你逃過此劫也不一定?」
溫廷安所述之話,確乎是在理的,想當初,趙瓚之吩咐椿槿將她關押入某一處隧洞當中,顯然是將椿槿當做死士來對待的,易言之,溫廷安必須死,她死了的話,椿槿也勢必會喪失性命。
為何會喪失性命?
因為椿槿正是負責點燃引線的人。
引線一旦被點燃了的話,不出三秒,火-藥便會將整一座隧洞夷為平地,諒是點燃引線的人,輕功再是卓絕,也不一定能夠完美逃脫此等險厄。
在溫廷安所認識的人當中,溫廷舜的輕功是一等一的好,他來營救她的話,他的速度,都不一定能追上引線爆燃時的速度。
更何況是,輕功遠遜色於溫廷舜的椿槿。
假令溫廷安死的話,椿槿也一定會死。
但據溫廷安對椿槿的了解,椿槿雖說是同常娘一般,時刻效忠於媵王,但椿槿顯然是沒有向死之志,她還想好好活著。
因於此,溫廷安覺得自己不妨去賭一把。
仿佛是為了應和她所說的話似的,一直在下的雨幕之中,陡地響起了一絲驚雷,殷亮的雨光掠入了洞窟之中,將兩人的面容掩映得半明半暗,那一片喊打喊殺之聲仍在持續,金戈迭鳴之響,陸陸續續地飄入了洞裡,椿槿的目光從隧洞之外,緩緩地攏了回來,她猶豫了幾番,正色地凝視著溫廷安一眼,似是在確證什麼,溫廷安適時給了她一個深篤的眼神,這無疑是一枚定心劑,讓椿槿最終是歇下了心防,椿槿唇畔的笑意收斂了些許,停住了剔指甲的動作,凝聲道:「溫大少爺想知道什麼?」
這便是信任她所述之話的意思了。
溫廷安重新支了支身軀,朗聲笑道:「椿娘子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麼?」
椿槿悄然怔了一怔,緩過神來,審視了溫廷安好一會兒,說道,「溫大少爺不妨敞開天窗說亮話罷,彎彎繞繞有什麼意思呢?」
這一回,輪到溫廷安笑了一笑,說:「這不是害怕椿娘子不敢同我交心麼?今兒有了椿娘子的話,我也就放心了。」
溫廷安一直在憂心,在她陷入昏厥的時候,情勢會突生變數,因於此,她凝聲問道:「媵王和金國的三王爺,目下談判情狀如何?」
她急切地想要知曉,完顏宗武是否答應了趙瓚之,將元祐三州的領土讓渡了出去。
椿槿聞罷,道:「完顏宗武確乎是答應了,將元祐三州割讓出去。」
——什麼,談判成功了?
溫廷安心裡陡地一沉,趙瓚之真的得逞,獲得了元祐三州的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