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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47:00 作者: 孤荷
一聽藺苟是龐瓏的鷹犬,沈雲升、崔元昭和蘇子衿俱是面露一絲惕色,提防不已,龐禮臣見了此番情狀,忙橫亘於兩方人馬之間,解釋道:「都是自己人,我父親其實是擁護太子殿下的,這次若是沒有父親的暗中襄助,我們也不太可能在鍾伯清與雲督頭的圍剿之中,順利逃脫出來。」
除阮淵陵之外,眾人細細一聽,頗有些震顫。
龐樞密使龐瓏居然是太子的擁躉?
這,這怎麼可能!
倘若龐瓏投誠於趙珩之,這又是何時的事情?
為什麼大家都不知曉此情?
這未免也太過於驚人了。
眾人俱是有一絲詫訝,面容之上可謂是愕色難掩。
眾所周知,樞密院是大理寺的死對頭之一,一院一寺呈分庭抗禮之勢屹立於朝廟,素來是水火不相容,阮淵陵與龐瓏的關係不善,每逢早朝的朝會之上,沒少會相互擠兌,私底下關係也緊張,一度到了動兵器的境界。
退一步來說,龐瓏是朝中□□的頭目之一,大內的百官宰執俱是知曉他與溫家派系不睦,阮淵陵是溫善晉門下的學生,自然而然也被劃分至了□□的陣營之中。
眾人不約而同地往阮淵陵的方向,仔細地看了一眼,有意觀察一下其反應,卻是發現男人面容澹泊且沉篤,似乎早就對此事習以為常。
如此看來,阮淵陵早就知曉龐瓏是太子陣營的。
阮淵陵峻沉的面容之上,掀起了一絲風瀾,道:「龐樞密使救了你們出來,那他豈不是有自曝身份之險?」
鍾伯清是媵王的忠實鷹犬,龐瓏從鍾伯清手中救下了龐禮臣他們,無異於是在狼口之中奪食。
阮淵陵深深地凝著目色,對龐禮臣肅聲道:「你且將你們這幾日在酒場之中的經歷,逐一道來,你們是如何失蹤的,又是如何逃出來的,逐一道來。」
講起龐禮臣他們這幾日,掩埋於隧洞之下又死裡逃生的經歷,真可謂是說來話長,時間格外緊迫,龐禮臣只能選擇長話短說,先是簡明扼要地交代了一番被掩埋在隧洞之下的經歷。
知曉他們四人被掩埋在了隧洞之下,沈雲升、崔元昭和蘇子衿俱是有些愕然,崔元昭不可置信地道:「隧洞塌了,你們就被埋在了隧洞之下?」
魏耷點了點頭,替龐禮臣做了補充道:「那個隧洞彌足有七丈之深,我們被掩埋在地底下的時候,差點就出不來了。」
蘇子衿目露憂色,嗓音發震,問道:「那你們是如何出來的?」
魏耷笑著看了蘇子衿一眼,眸色微微柔和了些許:「當然是徒手,一點一點地朝上挖地道啊,用朴刀和刃劍,不然的話,還能怎麼著?承蒙上蒼不棄,我們所處的隧洞,同另外一處隧洞相近,我們終於挖通了地道,是通往另外一處隧洞的,也就是在那處,我們遇到了溫廷安。」
魏耷補充完了,就輪到龐禮臣來說。
龐禮臣再是簡明扼要地交代了一番媵王與完顏宗武談判略況。
說至此處,龐禮臣有些憤慨,「長貴是潛伏於溫家二十餘年的諜者,是完顏宗武的走狗,因他掌握了諸多崇國公府的情報,所以,完顏宗武打算將長貴作為籌碼,與媵王置換火械與兵譜,但這個媵王委實是貪得無厭,打算尋完顏宗武索求更多。」
阮淵陵蹙了蹙眉心,道:「媵王還打算索求什麼?」
魏耷接過話茬道:「長貴被完顏宗武安置在了四夷館之中,媵王便是派遣鍾尚書去縱火燒了四夷館,打算將長貴燒死,這般一來,他算是毀掉了完顏宗武的第一個籌碼了,鑑於此,他能趁此向完顏宗武討要元祐三州的疆土。」
此話一出,眾人俱是一番怔然,面面相覷,一陣默契的無言。
眾所周知,收復回元祐失去的疆土,一直是先帝的夙願,也是當今官家的帝心所向,假定趙瓚之想要收復失地,這一點其實早在阮淵陵的意料之中,但他覺得,趙瓚之的所作所為,他並不能全然苟同,這不是為大鄴的江山社稷著想,更不是為天下蒼生著想,而是名副其實的賣主求榮。
龐禮臣繼續道:「媵王要完顏宗武割讓元祐三州的失地,但據長貴所說,完顏宗武其實還準備了第二個籌碼。他遣長貴賄賂了冶煉場的勞役,讓這些勞役們將火-藥與硝石,埋藏在了各處隧洞之中,只消談判談崩了,完顏宗武便會竊自吩咐這些勞役引燃火-藥,以此為要挾媵王。」
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目下的光景之中,完顏宗武逼媵王只剩兩條路可走,要麼同意交出兵譜與火-械,要麼就同他玉石俱焚。
阮淵陵面沉似水,負手問道:「他們行將於何時談判?」
魏耷忖量了一番,凝聲道:「是在午牌時分。」
一旁恭謹以待的藺苟,此刻行揖道:「龐大人已經差人將長貴帶回茗鸞苑,將其遣送回完顏宗武身邊,這般一來,完顏宗武勢必會使用第二個籌碼,也不會遣人去引燃隧洞底下的火-藥。」
這樣說是沒錯。
但阮淵陵仍舊是放心不下,以他對趙瓚之的了解,此人詭計多端,胸中城府深似海,怕是早就料著了完顏宗武的第二個籌碼是什麼。趙瓚之機心極重,也勢必會在私底下,提前遣人去擺平那些反水的勞役,並且銷毀那些藏在地洞之下的火藥,好讓完顏宗武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