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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47:00 作者: 孤荷
假若有朝一日,趙瓚之能收復回元祐三州,亦即是十六州之中的三州,那也便是積累了大功一件,趙瓚之能將他貪墨、勾結敵寇的所有罪咎一併推翻,他可以說,他犯下這些罪咎,不過是做戲給金人看罷了,貪墨、勾結敵寇不過是權宜之計,是不擇手段——從金人手中奪取元祐城的疆土,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溫廷安唇角抿起了一絲哂然:「殿下真以為自己能同那位三王爺,談成此一樁談判麼?依我看,未必罷。」
趙瓚之面容之上笑意不淡,銳利的眸底添了幾分興味,他『噢』了一聲,「你這是何意?」
溫廷安故作道:「你毀掉了三王爺的第一個籌碼,難道不曾想過,他還籌謀了第二個籌碼,並且,他第二個籌碼,是最為致命的。」
話及此,溫廷安故作懊憾地道:「我此番前來,本想提醒殿下,但殿下似乎頗有成算,且有運籌帷幄之能,那只能是我多慮了罷。」
第90章
溫廷安此一席話, 頗是耐人尋味,趙瓚之聽罷,峻容之上的笑意問道:「你這是何意?」
到了這個時候, 溫廷安莞爾一笑, 不再言語了。
擺明兒是要抖包袱。
趙瓚之是沒有耐心同溫廷安周旋的, 驟地拂開了袖袍,戛然伸出了臂腕,一截修直玉潤的手,重重捻住了溫廷安的下頷, 力道由輕變得極沉,溫廷安下頷是細嫩嫩肉的,壓根兒禁不住掐的, 一遭掐捏, 白膩如雪的肌膚,很快就蘸染了一片緋紅之色, 此番情狀,看在了男人的眸底, 不知為何,便是有了一種堪比暴戾的快感。
趙瓚之下手極狠,絲毫不動憐香惜玉,溫廷安殊覺自己下顎的骨頭都快被他碾碎了, 偏生她又被趙瓚之點了定身穴, 悉身俱是動彈不得,要不是這般,她早就抬劍劈削而去了, 何至於身陷這等輕侮之中。
但她好歹也算是達到了目的,依照目下的光景, 她對於趙瓚之而言,還算是有一絲利用價值在的,趙瓚之在短時間內,並不會貿然殺她。
溫廷安故作一番躑躅之色,欲言又止之後,適才佯露一抹惶恐之色,鬆了口道:「……七殿下恕罪,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趙瓚之陰翳密布的臉色,此時稍霽,唇畔浮起了一絲輕哂之色,「說。」
他沒有鬆開鉗扼在溫廷安下頷處的手,力道仍舊極沉,迫得溫廷安下顎骨庶幾要撕裂開了去,她不得不服個軟,姑且先抖個機靈,道:「殿下不該先鬆開我麼?您捏著我下頷,讓我如何把事兒跟殿下交代?」
「你目下不正仍好好的說著話麼?」趙瓚之鋒銳的眸,幽黯如深潭,一錯不錯地注視著她,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注視著某種孱弱軟綿的小動物,只要他用勁一掐,她便是能一命嗚呼,冥冥之中,此更是助長了他對溫廷安的興致,趙瓚之俯近而去,語氣透出了一絲危險的意味,「怎麼,你是感到了疼麼?」
趙瓚之軒昂峻挺,行伍出身,道出這番話時,周身泛散著一陣煞是凌冽的氣場,他身上的錦服繡有一隻贔屓,形態獰戾狂狷,在火光的照徹之下,暈染出了一陣熠熠的暗芒,教人一時不敢抬目,更不敢與之相視。
時有凜瑟的潮風,習習拂來,將熾熱的鐵味燥氣,撩刮在了溫廷安的身上。
溫廷安聽罷,驟然覺得,眼前這一個衣冠儼然的男人,竟是有些可怖,她不打算在這般一個毫無意義的話題上,同他周旋,遂是直奔主題道:「殿下可知曉,您縱火燒了整一座四夷館,意欲燒死那位大金暗探,如此,你便是認為自己算無遺策了麼?只遺憾,您所不知道地是,完顏宗武其實還留有一手,並且這一手,是極為致命的,這也是我今兒來不得不來探查此地的真實緣由。」
趙瓚之清楚溫廷安不是危言聳聽,他挑了挑劍眉,側眸對椿槿道:「你先下去罷。」
這顯然是要單獨同溫廷安說話了。
椿槿竊自睇了溫廷安一眼,恭謹地施了一禮,爾後告退而去。
待這個荒僻之地僅餘下了二人,趙瓚之沉了沉眸子,終是鬆開了手掌,溫廷安的下頷得到了解放,她本想揉一揉,但身上的定身穴還沒有解開,她仍舊不能動彈,一番思量之下,對趙瓚之道:「七殿下,您不妨將我這身上的定身穴也一併解了罷,我的功夫遠遜於您,縱然是穴道被解了開去,我也絕不可能逃脫得出您的手掌心,您說是也不是?」
趙瓚之聽罷,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僅是似笑非笑地淡掃了溫廷安一眼,這一抹笑色教她有些不寒而慄,她所有的伶俐,對同她不相識的旁人,可能還管用一些,但於趙瓚之而言,她心眼裡藏著什麼把戲,他心底就跟揣著一鼎明鏡似的,什麼都是洞悉知曉的,一言以蔽之,她的那些伎倆,在他面前堪稱是一覽無余。
溫廷安自當是不敢再造次的,老老實實地垂下了頭,道:「是這樣,不瞞殿下說,我們查到,完顏宗武遣那位暗探,買通了這冶煉場內的一些勞役,將火藥埋藏在了地底之下,只消他與殿下的談判談崩了,他勢必會拿『地埋火藥』一事來威脅殿下。」
一抹陰翳之色悄然掠過了趙瓚之的眉庭,他伸手摩挲著玉扳指,似是在斟酌,晌久,他才道:「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