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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47:00 作者: 孤荷
完顏宗武道:「據聞溫家近日一直時常同瓚之兄作對,是也不是?」
趙瓚之眸底笑色不減:「宗武兄的消息很靈通,連本王的政-敵都能打聽明白了。」
完顏宗武說:「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戰不殆,這亦是本王從你們古代的兵書之中承學到的。」
趙瓚之聽出了些許端倪:「對付溫家,宗武兄有何高見?」
完顏宗武道:「我在溫家裡安放了一道暗樁,此人在溫家蟄伏有數十年,瓚之兄若是想要什麼溫家的紕漏或者錯處,我麾下這位暗樁手頭上,可是應有盡有。」
趙瓚之眸瞳一怔。
他顯然是未料到,完顏宗武居然還藏有這一手。
溫廷舜亦是在亭台水榭一處窺聽,聽至此話,委實是駭人聽聞,他神思驟然一滯,心全然是沉了下去,完顏宗武居然在崇國公府里埋下了一個暗樁?
一埋,便是埋了二十多年?
這個暗樁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麼身份?
溫廷舜神識惕敏,腦海里晃過了諸多的名字,最後,定格在了一個名字上邊。
他不確定這人到底是不是完顏宗武口中的暗樁。
但依憑直覺,他確定『那個人』,就是蟄伏於崇國公府二十多年的暗樁。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溫廷舜按抑住了心間的一團翳色, 思忖之間,遠處的那流水席上,倏地從外邊來了一位勁裝戍衛, 其勁步行至了趙瓚之近前, 沉聲啟報導:「殿下容稟, 方才有一潛伏入四夷館內館處的女賊,其人精□□黠,擅於遮藏,卑職尚未尋著其下落與蹤跡。」
茲事只讓趙瓚之短瞬地蹙了一下山根, 但很快,他的眉心復又舒展了過去,依靠在圈椅之上, 淡聲笑道:「此人估摸著又是大理寺遣來的暗樁了, 阮淵陵這個人,不查本王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戍衛用餘光看向了完顏宗武一眼, 又拱首低聲道:「據卑職調查到,那女賊已經看到了三王爺的臉, 想必也猜曉了三王爺的身份與來歷,若是此人潛出酒場給大理寺通風報信的話,城門就算不失火,也勢必會殃及池魚。」
趙瓚之摩挲著拇指處的玉扳指, 語氣蘸染了一份陰鷙之色, 道:「無礙,目下,這個女賊既然被你們的人發現了, 想必是慎之又慎,不敢輕舉妄動, 四夷館這般大,她輕功再好,也必不可能毫無阻礙地翻出去,你們且將四夷館守嚴實了,里外放兵,時機一到,便澆油縱火。」
酒場地處於京郊地界,離洛陽內城,約莫有二十多里的距離,攏共兩個時辰的腳程,縱然是起了大火,也不會造成多大的聲勢,將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去,不論是何種死法,都太過於輕而易舉。
趙瓚之本不欲同大理寺撕破臉面,假令這位暗探沒見著完顏宗武的臉,興許他能勉為其難地放其一條生路,但這位暗探已然是發現了完顏宗武的存在,便是說明其尋索到了他通敵叛國的證據,大理寺掌握了這一證據,定是對趙瓚之的奪嫡之爭,百弊而無一利。
「殿下容稟,卑職事前已經在四夷館周遭,灑了數桶豉油,時辰一到,便會伺機行事,偽裝成一樁意外之事故,也並不會有人發現端倪。」戍衛謹聲道。
「此事體大,你吩咐雲督頭務必盯緊了,他頭頂上的烏紗帽,到底能不能保得住,且全看他自個兒的造化了。最好別給本王牽扯出什麼紕漏。」
趙瓚之同戍衛敘話的內容,因是密中對談,口譯官並未將其傳譯給完顏宗武,因於此,完顏宗武狹了狹眸,執起了一盞酒樽,淺淺啜了小半口,指腹輕輕叩在了青玉案之上,攏了攏眉心,朗聲笑問道:「不知方才本王所提供的籌碼,瓚之兄意下如何?」
他說著,又往亭台水榭處深深望了一眼,美人已然罷了燕箏,纖影隱匿在了薄綠色的紗簾背後,這是一個跪坐的嫻雅姿勢,完顏宗武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了一絲渴念,欲要看清楚美人的面目,奈何,秋笙的面容被天青色綃紗細細掩映著,只露出了一道姣好的淡色剪影。
任誰都知曉完顏宗武的目的了,他想要早點談成兩國大事,早些享用美人。
趙瓚之適時收了聲息,戍衛叩首疾然離去,如一道墨影般,消弭在了夜色里,椿槿恭馴地上前而來,且為趙瓚之斟到了半盞疏桐酒,趙瓚之的食指與中指,輕輕抵在了酒樽的托柱雙側,晃了一晃,神情是似是在斟酌,又似在沉思,須臾,慢條斯理地說道:「宗武兄的籌碼,的確深入我心,有你的籌碼在手,相當於抓著了崇國公府的軟肋,指不定本王便能趁此扳倒溫家,東宮沒了溫家這一中流砥柱,無異於是失了主心骨,這□□怕是難以成勢,他縱使是要奪嫡,也必然是左右支絀。」
完顏宗武道:「如此,瓚之兄可是接受了本王的籌碼?」
趙瓚之幽幽地啜了一口疏桐酒,笑道:「本王給宗武兄籌備了一冊兵防火器圖譜以及三千火械,宗武兄卻僅給了本王一個暗樁,這一場交易,是不是有些鏗吝了?」
完顏宗武聽出了趙瓚之的弦外之音,凝了凝眉心:「瓚之兄,你還想從本王此處索要什麼,不妨直說,本王最忌諱說話兜圈子,或是扯一些彎彎繞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