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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5:43:24 作者: 顏月溪
中午的筵席擺在露天,幫廚的村民都是鄰里鄉親,眾人不拘小節,坐在地桌旁圍成一圈,享受著便宜又豐盛的美食。
顧寒嶼吃什麼都不大吃得慣,尤其是當地有名的牛癟湯,酸酸辣辣的怪味讓他喝了第一口就不想喝第二口,只能撿些常見的食物來吃。
瞥見那個老實到有點木訥的侗族青年就坐在鄰桌,顧寒嶼端著飯碗湊過去,搬個凳子在他身旁坐下,主動問他:「你也來吃酒席啊?」
嗯。侗族青年端起個很大的酒碗,一連喝了好幾碗。顧寒嶼驚嘆,侗族同胞果然名不虛傳,上到八十老太太下到十八小年輕,全都是海量,喝酒的碗比吃飯的碗還大。
「你討了幾根蔥?」顧寒嶼餘光打量他,見他脖子上戴著個銀項圈,頭髮理得短短的,身形彪悍結實,但一張臉尚顯稚嫩,猜測他最多二十出頭年紀。
「我沒去,要看店。」侗族青年很小聲地說。
「看店?看來茶葉鋪今天生意不錯。」顧寒嶼有意說。
「正是春茶下來的時候,我們茶山的雲霧茶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是最好賣的。」侗族青年喝飽了酒,盛了滿滿一大碗菜吃。
食量驚人,顧寒嶼光是看他吃飯就看飽了,怎麼就那麼能吃,一個人飯量頂他三個。
把自己收穫的蔥全都送給他,顧寒嶼笑:「我收這個沒用,都給你拿回家做菜吃。」
侗族青年驚訝地看著那一大把蔥,撓撓耳朵,又看看顧寒嶼似笑非笑的樣子,倒也不驚奇了,這個漢族男人不僅長得英俊,看起來還特別有男人味,難怪村裡的女孩子們都喜歡把蔥送給他。
「你叫什麼呀?」顧寒嶼問。
「阮波。」侗族青年的注意力仍然在那把蔥上,打心眼裡有點羨慕。
「阮波——」顧寒嶼想起自己來的時候,趕牛車農民的話,侗寨里除了黃姓這樣的大姓,剩下的一部分是姓楊和姓吳的,阮這個姓在這裡的人口應該不多。
靈機一動,他說:「明天去找你買點茶葉,我有個長輩喜歡喝茶。」
阮波點了點頭。顧寒嶼一看有門兒,倒了滿滿一大碗酒,要和阮波乾杯,阮波也倒了一碗,兩人對飲,到最後,顧寒嶼有了點醉意,他依然像喝水一樣,又幹了幾碗酒。
和侗族人喝酒真是喝不過,顧寒嶼薄醉微醺,只覺腦袋昏昏,蹲坐在河邊醒酒,河對岸的鼓樓前面很熱鬧,無數男女聚在那裡對歌、老人們唱侗戲、吹蘆笙、跳那種民族風景區常見的竹竿舞,熱熱鬧鬧一整天,直到黃昏時分都沒停下。
處處亮起燈,山裡的夜晚冷雖冷,卻有一種往日沒有的溫暖的氛圍,顧寒嶼一直坐到月亮升得高高的,才起身踱步去酒吧找姜謎。
姜謎正在擦酒杯,看到他空手進來,問:「你的蔥呢?」
「都送人了。」
「戰況如何?」姜謎放下酒杯從吧檯後走出來,坐到顧寒嶼常坐的那個卡座上。
「一大把。」
姜謎笑,向酒保做了個手勢。顧寒嶼忙阻止,「今天實在喝不下了,被一個侗族小朋友喝傷了,醒了一下午好不容易胃裡才不難受。」
「知道,你去吃大宴不被熱情好客的侗族兄弟灌醉了才怪,給你點的MoscowMule,度數很低的薑汁汽水,女人都能喝。」
「莫斯科騾子?你調戲我?」顧寒嶼一本正經地想,神他媽薑汁汽水,誰不知道伏特加後勁大。
姜謎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就調戲你,怎麼著?幸好灌醉你的是侗族兄弟,要是那一把蔥,你現在應該進好幾回洞房了。」
顧寒嶼被她笑得腦殼疼,也不拐彎抹角了,徑直問:「跟你打聽個人,商青竹,聽說過嗎?」
聽到這個名字,姜謎的表情瞬間有了點波動,一雙嫵媚的桃花眼中敵意湧現,「你到底是什麼人?」
顧寒嶼瞧出異樣,不動聲色編了個理由,「我是商青竹的親戚,她離家多年,家裡老人很想念她,最近老人身體快不行了,讓我過來找她回去。」
姜謎斜著眼睛看他,表情好像在說,我會信你?
顧寒嶼更加篤信她是知情人,「她真的在這裡是吧?快告訴我怎麼找她,十萬火急,她再不回去,就趕不上見老人最後一面。」
姜謎臉上的表情緩了緩,說:「本地只有一戶人家姓商,是不是叫商青竹我不知道,她家有座茶山,還有個茶葉鋪。」
對上了,顧寒嶼興奮不已,「是不是叫茗竹軒?」「好像是吧,跟那家人不太熟。」姜謎的表情更淡了。
「那家人?」顧寒嶼心裡想,哪裡來的一家?除了商青竹和她從杭州帶過來的外甥女,難道她還在當地嫁人生兒育女了?不大可能吧。
「有個傻小子,還有個小姑娘和一個管茶山的老頭。」
看來真的紮根在這裡了,本來還以為阮波只是茶葉鋪的夥計,沒想到卻是商青竹的兒子,顧寒嶼暫停心裡的疑惑,問姜謎:「你見過她本人嗎?她在不在寨子裡?」
「見過,在不在我哪知道。」
顧寒嶼見她不大高興的樣子,知道自己問題太多了,可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個問題:「這附近有沒有一個喜歡穿白裙子的女孩子,長得特別漂亮像仙女一樣。」
「有。」
「真有?」顧寒嶼莫名興奮,真有就能說明他早上不是老眼昏花,更不是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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