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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24:10 作者: 宛姝
「子望,我過段時間就可能要調到韓國的分公司去了。在此之前,我有很重要的話想對你說……」洛安清俊的臉鮮見地轉為嚴肅。
江子望見他這樣,也嚴肅地點點頭。
街道上,一輛顏色低調的名貴跑車自一方向緩緩駛來,車上的男人一邊遊刃有餘地操作方向,一邊分神回應電話那端令他煩躁的問題,「媽,和尚佳佳吃飯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不會去。」
「什麼叫不去?你爸爸都六十二歲了,你再不結婚,是想氣死我和你爸嗎?」電話那頭是氣急敗壞的婦人聲音,素來端莊、優雅的陸母早就被這不孝的長子氣得顧不得儀態。
「讓爸再等等,不是還有小涵嗎?」陸然程惱怒地皺眉。他最厭惡的事情之一就是家裡那兩個人給他找女人,已經無數次了,這次就直接搬出小他十五歲的弟弟。
「你在說什麼,小涵才幾歲?」陸母尖銳的聲音又拔高了一個調。
「我……」陸然程正想說什麼,銳利的眼神忽然盯住街角的某一處,雖然隔著較遠的距離,但女人熟悉的窈窕身影看一眼就不會認錯,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陸然程冷峻的臉部線條不覺間驟然緊繃,他壓低聲音道:「就先這樣,我今天要招待重要客戶。」不顧陸母在那端的不依不饒,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陸然程停頓了會,很快又撥了」個三年來他無比熟悉的號碼。
甜點咖啡屋前,談話還在繼續。
「子望,我們做了三年的同事,可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被外派。所以,有些話再不講可能就來不不及了,其實……我一直對你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從你第一天來公司面試的那天起,我覺得那是緣分。」洛安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江子望,他的眼神格外誠摯與認真。江子望卻猝不及防地微微低下頭去,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的邊緣。洛安眸底退去了一絲憧憬,他覺得自己嘴巴里逐漸泛苦,卻還要勉強地笑,「我嚇到你了。」
江子望抬起頭來,輕聲道:「洛安,你是我的同事,更是我的朋友,其他的我沒有多想。」
洛安慌張起來,「你不用這麼急著回應我,我起碼要過了年後才走,在這期間,你可以好好考慮。」
江子望沒有說話,她覺得時光好像倒流了,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那時候的她做了一件狠心的事情,那麼現在呢?洛安和紀昱珩並不是同一種人,但她很清楚地知道她對他並沒有其他想法。但拒絕這樣一直對她給予幫助的人,會讓她產生罪惡感。所以這一次……
「對不起,洛安。」她江子望似乎一直都是冷血且無情的人啊,總是輕易斬斷一些東西,不留情面。
洛安眸底的神采早已退盡,他閉上眼,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正欲說什麼,悠揚的手機鈴聲在此刻響了起來,他睜眼尋找聲源。
只見江子望迅速接起手機,她的神情轉為嚴肅,這是陸然程的專屬響鈴,這三年來,她一直都是第一時間接他的電話的,從不怠慢。
「總裁。」江子望的聲音非常制式化,神情從頭至尾沒變,最後輕聲說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
洛安此刻已經完全恢復了尋常的模樣,他沉著氣問:「總裁的電話?」
江子望點點頭,抬手招來服務生,「你好,幫我打包兩份提拉米蘇,謝謝。」轉而朝洛安解釋,「總裁跟我說待會有重要的客戶要來公司,讓我買些甜點。」
「客戶?甜點?」洛安有些詫異,這兩者聯繫在一起真是奇特。
江子望一笑,「我也不清楚。」
兩個人都不語,洛安看著江子望,苦S地發現他們似乎真的沒有可能,眼前這張嬌1的臉蛋淡然得近乎漠然,也許他再堅持下去,可能連朋友都做不了,他只能低頭苦笑。
這時候服務生將包裝精緻的提拉米蘇遞給江子望,她站起來對洛安道:「午休就要結束了,那我就先回辦公室了。」
洛安也站起來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江子望點點頭,兩人相攜離開,又在公司大廳的一樓分道揚鐮。洛安默默地看著江子望進入那專屬電梯,看著她的臉隨著電梯門的闔起逐漸隱藏,胸口也隨之隱隱鈍痛起來,
也許三年前他就該知道,他們之間就是這樣的距離,他只能站在遠處看她,僅此而已。
電梯裡的江子望緊緊地盯著上升的數字,她知道洛安在還站在原地,可她除了歉疚以外沒有任何辦法。她已經二十五歲了,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擁有真正愛人的能力。
進入辦公室後,江子望聽到了兩道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迴響著,原來客戶已經到了。她慢慢往總裁的辦公區走,發現陸然程正坐在皮椅上同背對著她的一個偉岸男性交談。陸然程顯然早就注意到她的聲音,便抬眸看了她一眼。
江子望點頭示意,這時候背對著她的男人側過身來,眉眼英俊、深刻,但臉部線條卻很柔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她稍稍思索了下,這是一張頗為熟悉的臉,台北知名的企業家她都知道,這個人曾經多次出現在財經雜誌上,叫顧霈昀,和陸氏有多次合作關係,似乎是陸然程的好友,只是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他本人。
陸然程替雙方介紹對方,「霈昀,這是我的秘書江子望;小望,這是華悅流通的執行長。」
江子望向顧霈昀示以得體的微笑,顧霈昀也淡笑回應。
陸然程又道:「招待室里有重要客人,你去招待下。」
江子望瞥了一眼自己手上提著的提拉米蘇,會意到總裁的意思,剛進來時,她還詫異難道是要用提拉米蘇招待顧霈昀這樣的男人,果然不是。她點點頭,轉身朝招待室走去。
陸然程看著她的纖瘦的背影消匿在招待室門口,才緩緩轉過頭繼續和顧霈昀交談,卻發現正對面的男人越發意味深長的眼神,他遂停頓了下來,冷冷地瞪了一眼,又冷冷開口,「想說就說。」
顧霈昀笑得溫柔,毫不介意陸然程的不善,慢條斯理地說:「前幾日令堂從英國回來,和家母相聚甚歡,她們交代我勸勸你,該結婚了。」
陸然程危險地眯起了俊目,陰惻惻地說:「身為我的朋友,你什麼時候起也和她們站在同一陣營了?」
顧霈時笑得無辜,「我跟她們可並非同一陣線,但我是享受婚姻的一族。」他的眼中閃過什麼,格外溫柔。
陸然程嗤笑,堅實的身軀緩緩往後靠去,調侃道:「阮小姐確實厲害了得,令顧大少爺如此神魂顛倒,不僅在家要一起,連出門工作也要帶在身邊。」
顧霈昀挑眉,不作任何反駁,只道:「我只是以朋友的身分提醒你一句,既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好好把握。」
陸然程蹙眉,沉聲道:「什麼意思?」
顧霈昀笑而不語。
陸然程陣底逐漸翻滾起駭浪,洶湧澎湃。
招待室內,江子望一推門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嬌小身影,一襲毛衣長裙的簡單裝束,一頭烏黑的秀髮以淺藍的綁帶鬆鬆地束著,顯得格外甜美、溫婉。江子望反應過來,原來要招待的客人大概就是顧霈昀的妻子吧。她緩緩靠近茶几,將提拉米蘇放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