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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24:03 作者: 梧桐私語
    如果在齊睿臉上貼塊狗皮膏藥,再添一塊知天曉地的白布帆,整個兒就是中國古典文學裡面不可或缺的一大重要炮灰級配角----嶗山道士,愛稱----半仙兒。

    夏萌這一扯,自然把齊睿給牽引醒了,「唔,老婆,你怎麼樣,是不是很疼?」齊睿揉揉還稀鬆的像棉花糖一樣的眼睛,「下次別這麼冒失了,實在想拿耗子,也等你家小狗我去!」也許是看出了夏萌的疼,齊睿故意搞出一個兩隻耳朵的小狗造型,逗她開心。

    夏萌住的是第一醫院一間普通病房,這年頭,裝逼的領導滿街跑,裝蒜的偽富豪也是一抓一把,因此造成了醫院為數不多的「高間」火的和南京路下午兩點的必勝客門口一樣,隊伍排的和蚯蚓似的,切斷不要緊,翻土人又生!

    四人間的普通房儼然成了小兩口鶼鰈情深苦逼言情戲的舞台。

    「不疼了,老公,我渴了,要喝水!」真虧了齊睿那飆過葛洲壩的巨容腦袋,可以承受一個大男人扯手撒嬌,而這男人竟和他媽的以前的他和雙胞胎似的。

    夏萌看著齊睿到牆角拿水壺,這才發現,齊睿的腳竟然有些跛,而且,鞋子也不是昨天那雙他她漆皮高跟,而換成了一雙老北京布鞋。

    「老公,你腳怎麼了,鞋呢,怎麼換了,這是哪裡來的啊?」齊睿輕描淡寫的把昨天如何讓他她迷失在巷子裡,以及如何跛腳的事情說了一遍。卻,故意的忽略掉了季侵買的這雙鞋。

    昨晚,齊睿顧著照顧不斷拿手去扒拉傷口的夏萌,正累的連腳蹄筋都快斷了的時候,失蹤快一個小時的季侵出現了,帶著齊睿腳上現在穿的這雙鞋。

    如果單就季侵這個人,齊睿是他很激賞的一個人,可僅僅是如果。

    如果他不是喜歡夏萌,如果他不是時隔多年依然故我著那份感情,也許他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甚至是莫逆之交。

    單純的夏小白同學一聽到齊睿受傷了,那個小心肝糾結的跟什麼似的,哪裡還記得鞋從哪來的營養成分極低的無聊問題。

    於是,腹黑齊在他的愛情保衛戰PART1中完勝,季侵花了錢,兩個好處也沒落下,這就是苦情大綠葉的悲劇命運。

    「咳咳,公眾場合,夏姐,你也注意點啊!」齊睿正扶著夏萌餵水的時候,一大群人天外來客般空降到了剛剛還很大很情調、現在很擠很俗氣的病房裡,剛結婚,還在蜜月中的於樂湊到齊睿面前打著趣,小丫頭似乎特別喜歡粘著齊睿,臉湊的極近,換個好些的攝影師,抓拍個,整個就一借位接吻啊。

    酸,真他媽的酸,她是喝過隔夜陳醋了,還是掉醋缸里了,心咋就這麼不舒服呢!「老G……婆,我還沒喝完水呢……」

    齊睿心裡這一個得意的小人笑啊,以前也沒見你多待見我,晚上的功課也那麼不上心,看來換過來除了大姨媽、痛經、老媽獅子吼外,還是有點好處的,婷美----做女人挺美!

    烏泱泱一起湧來的除了馬奇小兩口,公關部另外一個同事,以及長沙電視台的幾名隨行同事外,以以及那個想忽略都忽略不來的季侵。

    除了這些意料之外的人,有一個是大大超出夏萌意料的。

    「老大,來了也不跟我報個到,也太不夠意思了啊,我要去和馬列告發你,群內一旦封殺你,我看你找誰哭去,咩哈哈!」

    在長沙電視台工作的齊睿大學同學,李李仁,腆著他那個標誌性的蟈蟈肚子,抱著膀子,朝床上的夏萌笑著說。

    李李仁,名字與某國破布長劇DNA100%重合,大學第一次點到,名噪一時,其人以其標誌性的蟈蟈肚子被同學戲稱蟈蟈。

    畢業後回到家鄉做了專欄節目導演,一次群里聊天,眾人皆傾倒於他那聲稱身材完美許多的PIC並被馬列形象的比喻,是不像蟈蟈了,升級成武林超人燕小六了。

    溜溜之名由此而來。

    齊睿站在一旁,眼睛早已眯成一條線:你個臭溜溜,最好把巴黎聖母院那個敲鐘的請來鎮鎮他這張嘴,李李仁,你最好不要太放肆,敢在你嫂子面前亂說什麼,看我饒得了你!

    其實齊睿大可不必擔心,溜溜可能會和身為齊睿的夏萌說什麼,也可能會對身為夏萌的齊睿揭些齊睿的老底,但是只有傻子才會在夫妻同時在場的情況下,將其中一方的糗事。【齊大爺,你秀逗了!】

    齊睿正對李李仁進行著慘無人寰、慘絕人道的詛咒時,不妨李李仁和他搭起話來:「嫂子,給點水喝唄,今兒這天,踩塊鐵板都能把我當肉給烤了!」

    齊睿臉色有些黑,但還是禮貌的點點頭去門外護士站拿紙杯。登好記,齊睿對一個紙杯五角錢的事情小小咋舌一下,幸好是他來,如果是夏萌本尊,不如一個讓她挨五腳來的少心疼一些。

    齊睿拿著紙杯低頭走著,一塊拉長的陰影落在他的老北京布鞋上,齊睿抬頭,是季侵。

    「小萌,我後悔了,當初如果我再堅持一下,也許結果就會不同,這些年過去,我發現我,根本沒法忘記你!」

    一個美麗的擦肩而過,齊睿拿著紙杯,只在經過他時候,淡淡的說了一句:「學長,我現在很幸福……」一句學長,是齊睿最大的讓步。男人的心胸,並不是時時都很寬廣……齊睿回到房間,裡面只剩下擺滿的果籃和一些燕窩類的補品,以及那個看一眼不想再看第三眼的李李仁。

    此時,李溜溜正努力和拼命躲閃的夏萌嘗試勾肩搭背。

    「老大,你知道昨天你們遇到的是誰嗎?」齊睿一對秀眉蹙的極緊,放下水壺,壞意的把水平面與杯口平齊的水杯塞進了溜溜懷裡。

    別看溜溜身材不靈,動作卻異常靈活,他接過杯子在胸前挽了一個花,就著杯口一飲而盡。

    「謝謝嫂子不吝賜教!」溜溜放下杯子,回頭對夏萌繼續說。

    「那人是長沙有名的一號人物,都叫她婆婆,雖然大家都知道她的名字,可是沒有人叫也沒人敢叫,關於婆婆的故事,其實有很多說法,真正的版本很少有人知道,如果不是我機緣巧合下翻出了過去的一份老報紙……」

    沒有淡淡的香,沁沁的茶,只有一縷氧氣罐噴出的淡薄白霧,氤氳,迷濛中,歷史的一頁被翻開,露出的暗黃昭示著他曾經擁有過的輝煌與精彩。

    20XX年11月20日,一個普通的日子,江蘇常州市法制時報刊載了一條對於許多社會人事不痛不癢的消息,甚至那中fèng中的那小小的幾行方塊字都沒有幾個人會注意。

    那是一份提前釋放的人員公告:由於服刑期間表現良好,以下三人經組織決定予以提前釋放處理。

    名單中間位置上寫著李一兩個字。她就是之後名噪一時的長沙婆婆。

    那是一個落木蕭蕭霜滿天的清晨,第三看守所的黑漆大門緩緩拉開。

    「老婆,你可算出來了。」一個鬢角已經白績斑斑的男人弓著腰應著第一個出來的女人。

    那女人的表情有些過於蒼白的平板,二十年前一場為女報仇的行為換來了一場牢獄之災。

    「回家吧……」女人把手遞給男人,淡淡的說。

    李一從獄管手裡接過小孫女留給她的最後一封信,這才知道,女兒嫁到東北後被意外殺害,而孩子的父親,把家裡的值錢東西洗劫一空,留下了還在念初中的孫女。

    被送往孤兒院的孫女不堪院長時不時的騷擾,終於在一個月亮很圓的十五夜裡,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血的罌粟啊,請你裝點我那破敗的靈魂,把我的靈魂帶到外婆那裡去吧。」這是孫女兒信函末尾留給她的最後字跡。

    典獄長千年不變的刻板臉,也為這位已經六十二歲的資深獄友略有動容,「我是擔心你孫女的事情會影響到你的改造,已經快三十年了,堅持下來不容易……」人的情感很奇妙,單從李一臉上絲毫看不出悲傷,可就是會讓周圍的人被她身上那種感覺影響,傷感……「這裡面有些是我從那篇報導里一點點調查推測出來的,其實那篇公文似的報告只是提到了那段時期服刑人員的家庭情況,本來我想拿這個做一期訪談節目,可是李一的住所查不到不說,台里也不提倡拿這種負面題材做節目。可人算不如天算啊!誰會想到,六十二歲的婆婆竟會開始創業,現在還成為長沙最大的臘食品加工廠的廠長,身價至少……」溜溜擺出五根香腸似的手指,在空中招了招。

    「多少,五百萬嗎?」夏萌一陣咋舌,一個老太太可以說是從晚年開始創業的,可以賺這麼多,嘖嘖,真牛,想想自己賺五千花花七千的苦逼日子,物價上漲的日子可是真給力了,都給出去了,自己蹦子沒剩!

    「老大,你好歹也是留在花花上海的一鍍金領,咋特麼沒見過市面呢。是五千,五千萬!雖然也不多,可也不看看人家那歲數,人家那體格,人家那心態,人家那……」李李仁人家了半天,總算供氧不足,死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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