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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24:03 作者: 梧桐私語
    齊睿的身體像極個在墓穴里僵硬多年已經風華的木乃伊,隨便一動,立馬化肥會揮發似的消散掉。

    「小姐,你確定要這樣一直坐在這裡嗎,我是沒有意見的,只是,你確定不要去處理下嗎?」男人的手很大,也很粗糙,放在他腰間,隔著齊睿雪紡襯衣向他的身體傳遞著火熱的溫度。

    「不,不好意思!」齊睿條件反she的放開音量,又立即意識到,自己濕身的的現狀,足夠把他丟人丟到北京山頂洞人老家去,就又禁了聲。

    「對不起……」齊睿從來沒想過自己有天真會像個娘們似的低眉順目的和人說話,他齊睿的頭,除了給父母低過,給夏萌討好過,還從沒像今天這樣劣勢的同一個陌生人、一個陌生男人說過話,恥辱,這勢必成為齊睿終身都要去嘗試忘記的恥辱。

    他嘗試著站起來,無奈那雙該死的鞋,套用一句瓊擺阿姨經典狗血劇的一句台詞,腳啊,你還記得齊睿原來那雙腳嗎?

    「不習慣怎麼不穿雙矮跟的鞋子。」比起剛剛有些生猛加生冷的語氣,男人的話似乎緩和不少,齊睿甚至可以從中聽到一絲狹促。

    一盆五顏六色的顏料在色板上調啊調,跳出一個狗屎不狗屎,雞糞不雞糞的顏色,然後以一個毫不猶豫,愛惜至極的速度與力度啪的拍在了齊睿的臉上。

    那臉色,真是除了幾個字,再難做他形容,那就是,推陳出彩,層出不窮。

    齊睿的臉像是同時被三台變色感光燈一起對著照she一樣,變著花的顏色一層接一層的覆蓋在他臉上,本身看過去就像一盞夜空中的霓虹。

    當霓虹燈最終定格在紅色時,齊睿已經奔赴在朝洗手間落荒而逃的路上了。

    齊睿整整在衛生間裡霸王了快一個小時,最後總算靠著干手機那微薄的小暖風把裙子裡面吹乾了,重新穿上小內,套上黑色套裙,齊睿撲通一下無力的坐在了落定的馬桶蓋上。

    他剛剛檢測過,只有裙子裡有些「詩意」,「那人應該不會被洪水波及吧?」他抬起手腕,看看手錶,應該再一會兒就到長沙了,還有大概半小時才到吧,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齊睿縮在馬桶蓋上,抱著膝蓋,從來沒想過他的人生第一次出現了「落魄」這兩個字。

    「咚咚咚。」就在齊睿對著鏡子演練苦逼表情的時候,盡職盡責的空中小姐敲響了這扇緊閉了將近一小時的洗手間。

    於是傳說中太平航空新一代廁霸誕生了。當齊睿走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是一片大亮,看樣子是要提前降落了。

    他儘可能控制著身體的中軸在重心一線上,一步一蹭的往前走,這哪裡還是七厘米高的鞋子啊,分明是包青天裡面鐵釘記裡面那根殺人長釘嗎!

    就在齊睿分神抱怨的時候,腳下意外,夏萌那張平滑的臉眼見就要被摔成月球的凹凸表面了。

    「小心!」正回頭朝齊睿張望的季侵叫了一聲,就要衝出過道拉他。

    只不過,拯救落難「公主」的永遠是又被而來的王子。

    當齊睿跌進一個寬厚的胸膛時,齊睿徹底的無語了。

    是不是我上輩子做了太多捏,是**了,還是當鴨了,最多就是為科學家研究攻克愛滋病提供幾個示例,可也不至於這麼整我啊。

    他媽的他是男人,為啥要讓一個接一個長的跟受過自然災害的男yín來救他,要救也找個像街霸裡面春麗那樣的性格美女來啊。----【以上為作者YY,與齊睿無關,不代表其觀點】

    「還是換雙稱腳的鞋吧。」依舊是那口蹩腳的中文,真是冤家路窄啊。

    齊睿借著手勁的支撐,站起身,轉身第一次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寬寬的額頭,硬挺的鼻,標準的西方俊秀面孔,兒金色劉海下面卻是一雙黑色的眼珠。

    齊睿朝他來的竟是同自己相同的方向,不禁把疑惑掛在了眉梢。

    「小萌,沒事吧?」是季侵。

    「給她換雙鞋吧。蠻有罪的!」是受罪好不好,白痴西方佬。

    季侵低頭瞧了瞧,「不能穿怎麼不穿矮點的。」

    「知道了。」齊睿有些不耐煩,卻把「要你管」三個字咽回肚子裡,畢竟是頭兒,是頭兒就要用頂的,哪能用踩的。

    季侵也感到了齊睿眼睛裡抗拒的小火苗蹭了蹭了的往上竄,知趣卻也無奈的先行離開了。

    「你幹嘛跟著我?」季侵走了,齊睿內心那野蠻的年獸便提前放出來過大年,肆意橫行,這個時候的齊睿才是《財經》里那個冷厲狠絕的齊睿。

    男人瞧著齊睿,笑嘻嘻的說了一句:「濕身的可不僅僅你一個……」他看了齊睿一眼,隨後又看了自己褲子上緣一眼。

    改革開放的社會主義大家庭,咋會允許這種流氓到處亂跑呢?靠靠靠,剛剛找回點總編時期的冷酷威嚴,轉眼又被這個欠扁的男人給瞬間破功了。

    故事最後,齊睿恢復男兒身,關於鮑勃這個人有過一段概括,言而簡之,簡而總之就是,沒有最流氓,只有更盲流。

    而眼前這個後來與齊睿建立了深厚革命友誼,卻被勒令與夏萌斷絕一切邦交的美國人鮑勃,就是齊睿這段「歌功頌」的具體對象。

    「我叫鮑勃……」那是齊睿登下飛機時,風中隱約傳來的一句。

    我管你鮑勃不鮑勃,下次再讓我遇到,立馬讓你只剩下包。皮!!

    雖然飛機的旅途並不愉快,至少對齊睿是的,可是酒店的安排還是很有考究的,當洗好澡,把玲瓏的曲線裹在浴巾下面走進臥室的齊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電話,開機,撥通了夏萌的電話。

    竟然是占線,連撥了兩次,都是同樣的結果。奇怪了,這邊齊睿剛剛放棄,電話就打了進來,原來,他和夏萌竟是同時給對方撥電話。

    齊睿緊繃了一天的表情總算有了些鬆弛的痕跡,可是老婆倆字連個表現的機會都沒,就被夏萌那驚天動地,無敵霹靂,震碎玻璃的嚎啕大哭給嚇得陽WEI了。

    「老公,你怎麼才到啊!我都急死了,打了一天電話,也沒人接,你說你要是有個什麼事……」

    「好啦好啦,老婆,為了不要你成為寡妻以及未來的寡母,我會好好的,我保證。」

    就在齊睿賣力安慰還在不斷吭嘰的夏萌的時候,話筒里除兩人外的第三個聲音意外的插足進來,「你好,你的餘額不足,即將在三十秒後被強制停機……你好,你的餘額不足,即將在三十秒後被強制停機……」齊睿從來沒覺得話務小姐這帶著機器磁力聲的聲音這麼討厭。

    「老婆,我出門太急,忘記充話費了,先這樣了啊……」電話不是他開始的,連結束時,也是被迫的,他果真就是那個千年一見的萬壽無疆嗎!

    齊睿做了回女人,體會到的又一項苦處便是頭髮,當初是他要求夏萌要為他留起一頭長髮飄飄,現在總算體會到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電吹風那拉大鋸的聒噪聲音整整折磨了他二十分鐘,頭髮總算幹了,齊睿放下梳子,坐在床邊,無聊的仰頭看著天花板,頂棚的牆皮有些裂痕,比他那瀕臨崩潰的心略略好些。

    齊睿一偏頭,意外的捕捉到了一個有趣的東西,桌上的一隻小老鼠。

    齊睿咋看咋像在家裡作威作福的倉鼠哈士奇,看看那個賤賤在賣萌的小眼神。

    齊睿伸手一勾,把「哈士奇2號」勾進了手裡,原來後面竟連接著一根網線,已經被擾亂的生物鐘一時也不能賞臉給他個好覺,齊睿索性打開行李,把蘋果機打開。

    蘋果特有的金屬質地界面發著剛硬的光,與齊睿原本的氣場很合,可是,現在卻怎麼看怎麼奇怪,也許真是荷爾蒙的影響過於霸氣的關係,齊睿短暫的猶豫後,把背景換成了暗色中國紅。

    在電腦里溜達一圈,竟然連款大型遊戲也沒,想想大學時候,幾個室友一起組團打怪的日子,齊睿一陣懷念,「那幾個貨不知幹什麼呢?」

    鬼使神差的,齊睿打開程序菜單,把滑鼠指針指向了那個企鵝圖標,自從畢業後,齊睿還是第一次登錄QQ。

    齊睿的登錄設置是隱身,所以他悄悄的來了,沒有驚動群里的任何人。

    齊睿的QQ列表欄里異常簡單,好友欄里只有一個:魚婆。

    毫無疑問,這個魚婆就是齊睿的老婆大人夏萌,至於為什麼取了個魚婆的怪名字,你看看齊睿的網名就知道了----貓公。

    魚婆的小丑魚頭像是暗著的,齊睿就靜靜的看著動物園群里的動靜。

    果然,如同幾年前一樣,動物園還是那樣的一派熱鬧,齊睿瞪眼一看,原來僅能容納100人的普通作家群如今已經擴大到了五百人的強大陣容,群布告上,甚至一下列了四個群號,上書----動物園四大分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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