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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22:22 作者: 周彎彎
「你不會胡編亂造吧?」
「你不聽算了。」
她後悔了,拉著他說:「聽聽聽,你說吧,我豎起耳朵聽,行了吧?」
他擺出一副講故事的姿態,徐徐說器:「我小小年紀就沒了爸爸,我媽呢,好強又好面子,因為不想街坊鄰里看輕我,所以她費了很大勁把我送到一所條件特別好的幼兒園。本以為條件好的幼兒園會是老師和藹、小朋友之間友睦,結果呢,就因為我沒有爸爸、家裡又沒什麼錢,所以老師對我愛答不理,小朋友都喜歡欺負我。我那個時候啊,在幼兒園受了委屈從來不敢跟我媽說,就怕她再為我操心。她呢,一直喜歡新潮的東西,不知道是看了畫報還是什麼,非要給我留個小辮子,就是那種後腦勺留一小揪頭髮結個小辮子。我內心當然是一萬個不願意的,可為了她高興,還是接受了。」
她沒想到他的童年是這樣了,聽著覺得有些趣味。
他接著說:「幼兒園的小朋友發現我結辮子,都笑話我是個女孩。笑話到也沒什麼,可恨的是有幾個小朋友總是故意從後面拉扯我的辮子,你想,那是我的頭髮啊,老那樣揪著我能不疼嗎?好幾次我都想偷偷剪了它,但是一剪,我媽肯定問我原因,那我在幼兒園的處境就會被暴露,所以我只能忍著。」
她忍不住發問:「你怎麼不找老師?」
「老師眼裡沒有我啊。」
「那後來呢?」
他先是自己笑了起來,說:「後來有個小朋友在我午睡的時候,把我的辮子剪了。」
她疑問:「他是你的好朋友?想要幫助你?還是惡作劇?」
他搖搖頭,告訴她:「她是隔壁班的女大王。因為搶玩具和園長的孫子打架,所以被換到我們班了。」說著,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換到我們班的第二天就把我的辮子剪了。」
她感覺這故事很有趣:「女大王?女的啊?聽起來很威風的樣子。」
他很配合的笑道:「是啊,她很威風的。剪完我的辮子,就收了我當小弟,從此沒人敢欺負我了。」
她想了想,提出疑問:「她剪了你的辮子,你媽沒找她算帳?」
他一本正經的說:「她家有錢呀,跟園長孫子打架都只是換個班繼續當老大,剪了我的辮子自然也有老師幫她擦屁股。」
她蹙了蹙眉,又想了想,覺得哪裡不對勁:「你這個故事,我聽著覺得有點熟悉。」
他沒理她,繼續說:「可惜我只當了她兩個月的小弟就去新加坡了。」
「你那個幼兒園叫什麼啊?」
「春風幼兒園。」
她喃喃重複了一遍:「春風幼兒園。」旋即猛地想起什麼,瞪圓了眼睛看著他,「春風幼兒園!徐沛堯,你,你該不會正好有個外號叫『鼻涕蟲』吧?」
他一個勁的搖頭:「這麼噁心難聽的外號我當然是不會承認的。」
她狐疑的看著他。
他終於忍不住笑場了,說:「但那位女大王一直這麼叫我,就因為她見我第一面的時候我被人欺負了,躲在角落哭得眼淚鼻涕黏在一起。」
她覺得不可思議,驚喜、驚奇、驚訝各種複雜的情緒糅雜在一起,最後疑聲問他:「你真的是『鼻涕蟲』啊?」
他否認:「我才不是『鼻涕蟲』!」
她認定了他,「你怎麼不早說啊?」
他辯解:「我說了啊。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說過的,『你很像我的初戀』。」
她想不起來。
他提醒他:「爬山那次,你說我像你的初戀,然後我說你也像我的初戀。」
她笑著說:「哎呀,我以為你開玩笑的。以為你是為了報復我說你像我的初戀。」旋即又疑問,「不是,你的初戀?我是你的初戀啊?」
他大方的承認:「是啊。」
她哈哈大笑:「你那時才幾歲啊?懂什麼叫初戀嗎?」
他反駁:「我五歲不懂什麼叫初戀,那你十八歲就懂了?」
她搖頭:「那么小點的人,男女都分不清吧?」
他說:「那是你分不清男女,我可分的清清楚楚。」
她好奇:「你怎麼認出我的呢?」
他說:「你脖子上有個胎記,而且你又沒改名字。我為什麼不能認出你。」
她連連搖頭,覺得今天過的真是跌宕起伏,她問:「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講這個故事?」
他表示:「你守著你的初戀故事,我守著我的初戀故事。」
她慢慢收住笑容,看著他,認真的說:「我早就放下方煒了。」
他點頭,說:「我知道。」
她沉吟了片刻,心底里生出一种放松自在的感覺,她緩緩說:「你什麼都知道。」
他看了她一眼。
城市的燈光折射進車內,色彩綺麗,映照在她臉上,是種撩人心脾的暖色。
他想起那一年,他使盡手段逼著她讓他見一見方煒,她思來想去答應了一同吃飯。邀請的是方煒夫婦,但來的只有方煒一人,李嘉茗告假的理由是出國了,但翌日他們在奢侈品店中撞見了李嘉茗。他並不認識李嘉茗,可任知意的暴脾氣在那個時候顯露無疑,她衝上去就打了挽著一位中年大肚男人的李嘉茗一巴掌。他知道,那一巴掌是她替方煒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