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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19:48 作者: Jilly
    宋熠笑了笑,彎腰溫柔地問小孩:「有沒有什麼感覺?」

    孩子眨著眼睛,沒什麼表情。那就是還沒什麼。麻藥已經消失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叔叔,我想喝可樂。」

    孩子的媽媽一聽,眼睛頓時瞪大:「喝啥可樂呀喝?等你好了再喝。」語氣凶凶的,小男孩兒被這語氣勸退了,閉了閉眼睛,不說話了。

    宋熠摸了一下他的頭,安慰道:「媽媽說的是對的,你現在還不能喝碳酸飲料。先抿一點水。等你身體好了,就可以喝了。」

    孩子懂事的點點頭,「哦。」

    後面宋熠又問了孩子幾個問題,說:「有不舒服就告訴叔叔。」

    男孩子還是點頭,很乖巧,與這家子的氣質還真不太一樣。也可能是從小體質弱,家裡人又都是強勢的性格,被嚇怕了。

    宋熠交代了幾句,有任何問題就聯繫他。今晚他不值班,但是家住的很近,二十分鐘絕對能趕到。

    丁母有些感動,本以為宋熠答應給做手術,安排單人病房,也只是為了那個交易。沒想到,他還那麼盡心盡力,「宋大夫,辛苦了。」老太太這會兒終於說了兩句中聽的話。又看看小孫子,一時之間想哭。

    非常感激。

    換做旁人宋熠或許會溫聲安慰兩句。

    對這個老太太,他只淡淡地說:「職責所在。」

    無論私人恩怨如何,治病救人,是他的職責。他眼裡,他們也只是病患和病患家屬罷了。

    沒什麼事兒了,宋熠率幾個實習生出去。姓丁的男孩子是他查房的最後一個病人,他沖幾人說:「把作業都交到我辦公室,各自散了。」

    幾個實習生都上的白班,想請宋熠出去吃飯,他說:「今天不行,要陪太太回家。改天吧。」他看手錶,道:「時間來不及了。」

    怕元音等的煩了。

    剛打發掉一群人,碰上出來抽菸的元任之。

    他說:「宋大夫,去抽一支麼?」

    宋熠想也沒想,拒絕。

    「聊一下,可以嗎?」上次家裡人太多,他沒多說。

    宋熠權衡一分鐘,最終答應。

    天台。

    傍晚的風,把宋醫生的白大褂吹起,元任之坐在圍欄上抽菸,遞給宋熠一支,「來一根。」

    宋熠看看更是沒接,「不用。」

    元任之笑,「我聽說外科大夫壓力大,都淪陷了。」

    宋熠扯了下嘴角,拿過來,只是夾在指間,沒點燃,盯著看了一會兒,他在想,或許元任之有話要說,但不知如何開口。

    面對這樣一個年輕的男人,是自己女兒的丈夫,但是讓他看見了自己一團糟的生活。

    宋熠幫他起了個頭,聲音清冷:「我沒什麼癮。元元在備孕,乾脆一次性戒掉了。」只有說到元音的時候,他的心才異常柔軟。

    「要孩子嗎?」老男人重複了一遍,煙已經燃盡,還夾在指間,冒著煙,快要燙到皮肉也沒察覺。

    「嗯。」

    「對我女兒好點。」他悶悶地說,聲音不大。

    宋熠還是笑,「我看著元元長大的,也陪著她一步步走進今天。早該跟您打個照面的,但是抱歉一直沒機會。」

    原因,元任之自己知道。「這些年我沒能陪她,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對。」

    宋熠搖頭:「她最苦的日子都過去了。」

    元任之沒話說,看著天,心裡難受。

    還是宋熠做的總結,「她現在挺好的,以後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元音是個聽話又懂事的孩子,刻苦努力。在北京上學時不用旁人操心,成績優異,順利保研。現在回來工作也是不錯的,在電視台。四月份我們領了結婚證,共同決定要一個孩子。一切都很順利。」

    從來沒人對元任之說過這些。元音不會說,他便無從知道。

    宋熠說:「現在你對她最好的愛護,是遠離她。」

    元任之幾乎哽咽,可宋熠還沒說呢,元音一個人在異地上學,媽媽走了,沒有親人了,她哭了無數次。

    去年的大年三十,她一個人過的,躺在家裡,不知白天黑夜。

    那些苦,他都知道嗎?

    他不知道的。

    宋熠說,這樣的家庭矛盾,根源在元任之。是因為他自己沒有處理好那邊的關係,導致這樣的結果。

    元任之說:「可,你們現在感情好,能保證她在你們家,也受到愛護嗎?」他的父母家人,對她好不好呢?

    宋熠說:「讓我的家人愛護元元,是我作為男人的責任。我要給她的,不只是一段戀愛。是一個家庭,全部的家人,還有無憂無慮地一生。」

    這是他最開始就下定的決心。

    宋熠和元任之是不一樣的。

    *

    元音等了好久,宋熠才姍姍來遲。

    今天說好要去媽媽家裡吃飯的,他又遲到,元音有點不高興。宋熠沒說和元任之在天台聊天,找了個藉口:「我估算時間,正好錯過晚高峰。」

    元音氣哼哼,主要是自己等的太無聊,「哼,反正是,正說反說都是你有理,我說不過你。」她因為吵不過跺了一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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