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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12:51 作者: 伊人睽睽
劉泠又接著說,「但我很有興趣了解沈大人。」
羅凡一下子驚住,笑出虎牙。
「他今年多大?」
「大哥今年二十有五了……好像比郡主大不少哈,郡主別嫌棄。」
「他哪裡人?」
「大哥他是平州人士,但不出意外的話,他會常留鄴京。錦衣衛嘛,皇命在身,我們都這樣。」
「他對所有女人都這麼不假辭色?還是僅針對我?」
「郡主別誤會,大哥他不是對您有意見,他是慣性臉黑……」
……
沈宴額角抽痛:他本人在旁邊坐著,劉泠居然和羅凡你來我往、一言一句,聊他聊得唾沫橫飛,甚有引為知己的傾向。
「小羅,你該去巡邏了。」沈宴打斷那兩人熱火朝天的討論。
羅凡愕然,「不是我啊。」
「你的巡邏時間變了,就是現在,快去。」
「是麼?我不知道啊,」羅凡一下子緊張了,他的任務變更,他自己居然不知道,還被上峰指出,「什麼時候變的?」
「就是你說這句話的上一刻。」沈宴平靜道。
「……」羅凡終於明白他是被沈宴遷怒了,他臉上的笑重新回去,望長樂郡主一眼,一副「沈大人一定是吃醋了」的表情。
劉泠「嗯」:我懂。
「羅凡!」
「我這就去!」在沈宴發怒前,羅凡連忙跳著跑開。
剩下沈宴和劉泠二人,沈宴望向劉泠,等著她的嘲笑。劉泠抱膝,目若溶溶冷月,並不開口。之前和羅凡聊得投入的長樂郡主,好像不是她一樣。
沈宴拿捏不住分寸:劉泠這個女人,不屬於他見過的任何一種類型,捉摸不定,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沉默下,重新端碗吃飯。劉泠就坐在一邊欣賞他的美色。
她一直看,如影隨形。沈宴的臉上漸有異色。
篝火刺光中,沈宴霍然起身,作添飯動作。劉泠根本沒有喊他,等走了很遠的距離,被手下拉住詢問,沈宴不經意地回頭,碰上劉泠直而冷的目光。見他回頭,她有些詫異,目光卻更加灼熱。
沈宴抹去眼下緋紅,難堪地別過頭。
當晚,濃雲密布,霧沉青山。大雨如一把墨色的剪刀,劈裂天地,嘩嘩作響。庭中草葉零落,疾風吹斜,山中微弱的花氣和泥藻的清香,在雨中瀰漫。
審問剛結束,沈宴從臨時搭建的小型牢房出來,帶出了一身寒冷。他提著一盞幽暗的燈,行在漆黑和潮濕中。周身被雨水淋刷,他並不在意。他走得緩然,整個世界暗淡,唯燈罩下,那點隨風搖曳的火光,留腳下這一片光亮。
臨近住宅,檐下鐵馬叮噹作響,一個持傘的姑娘站在黑暗中。雨水傾斜,她自顏如舜華。旁有侍女提燈,見到沈宴歸來,侍女們欠身行禮,乖覺地走開。
沈宴腳步微頓,半晌後,才走過去。
劉泠眉目在夜雨中清晰明澈,「夜裡睡不著,突然很想你,就過來看看……啊別生氣,其實我是有事相談。」
她聲音在嘩嘩雨水裡,叮咚好聽。
「談什麼?」他開口。
「可以談一談你對我始亂終棄的事嗎?」劉泠擺弄著自己手中的羅傘,淡定問。
「……」
第7章 摸摸沈大人
劉泠接二連三地挑、逗沈宴,沈宴不可能無察覺。他並非遲鈍的人,只是近年來,對女色已經沒那麼在意。尤在執行公務時,沈宴不喜把不相干的人牽扯進來。
沈宴現在對長樂郡主處於虛假客氣的臨界點,「也許之前郡主對我有些誤會,實際我對郡主並無他意。郡主芳齡蒹葭……」他忽然說不下去了。
因為俯眼而望,長樂郡主手中傘傾斜,如珠雨水淅瀝瀝地灑下。她一手扶傘骨,一手握傘柄,幾次開合一半後又重複。劉泠一心放在手中傘上,根本沒聽沈宴說話。
劉泠抬了眼,認真蹙眉,「我的傘壞了。」
「……」沈宴沈宴被震得無話可說,他滿腔嚴肅瓦解,幾乎是立刻被她的無辜語氣逗樂。他將手中燈放地上,伸手接她的傘,為她做示範,「你用力方向不對。」
劉泠站旁邊,看沈大人教她收傘的正確方式,「我有侍女服侍,不用自己收傘。」
「有些事,郡主還是需要親為一二。若一朝獨身,郡主何以自處?」沈宴幫她收好傘,順口接了一句。
劉泠偏頭,頓一頓,「我聽你的。」
她那理所當然的聽話形態,讓沈宴扶傘的手收緊,過會兒才若無其事地鬆開。他看向她,飄飄落雨中,少女與他同站一片屋檐下,方寸天地間,就他們兩個,頗有相依到老的感覺。
沈宴不動聲色地錯開了步子,聲音極低,「進屋吧。」
他們需要談一談。
完整的房屋被廣平王府所占,錦衣衛這邊的房舍大多破舊。沈宴是這行錦衣衛的最高長官,他這屋子,卻小的一覽無餘。一室潮濕中,中央地上放著一個木桶,雨點從房頂的漏瓦縫間澆下。
劉泠走去床邊,沈宴轉身為她倒水,她盯著床腳的一隻新長出的蘑菇發呆。沈宴將水遞給她,並不主動說話。
「我不知道你住的條件這麼差,」劉泠開口,「你一路辛勞,若連睡的地方都解決不好,如何能堅持到鄴京?我的救命恩人條件這麼苦,我看了很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