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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看得快睡著了，似乎阿俊還在忙什麼。我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想到老廣那湯療效可真夠慢的。睡夢中阿俊抱我，我睜開眼睛，阿俊正凝視我。

    「你要做啊？」我迷糊著問一句。

    阿俊對我笑。

    我的手伸到阿俊的短褲里，手卻被阿俊一把攥住拿了出來。他抱住我說：「我知道咱們倆分不開的。」

    我不明白阿俊又受什麼刺激了，不解地看著他。

    阿俊突然親我一下，然後回身在床頭柜上拿了一張紙，笑著問：「和你拿回來的湯用料一樣，是不是你為我要的？」

    我看清楚了，是寫著煲湯的方法和用料的紙頭，我回來後可能將它和錢包鑰匙扔在一起，什麼時候讓阿俊找到的？

    「老廣寫的。」我說著掙脫開阿俊的摟抱，坐起來。看阿俊這麼興奮，估計不會讓我好睡，只得找煙和打火機。

    「傻瓜……」阿俊也坐起來，笑著那麼叫我，我轉過頭看他。

    「咱們以後好好地在一起，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最重要的咱們有感情。我知道你雖然沒有說出來，可對我是真心實意……」

    阿俊對我的誇獎如果放在從前我會很高興，因為高興而更加喜歡他。可現在聽來只令我尷尬，彆扭。

    「其實咱們倆很多地方非常象，家境都很相似，唯一的差別是我父母關係一直很好……」阿俊三更半夜情緒高昂，看來是要長篇大論了：「我爸自己開廠之前家裡非常窮，我媽有慢性氣管炎，日子過得拮据。還記得小學二年紀時，晚上看見他們數毛票，然後我爸笑著說：過不到月底了，你們兩個把零花錢貢獻出來，有錢了還你們利息。然後我和我哥一起幫他們數錢，當時覺得能給家裡幫忙很開心。第二天上學，碰到我媽單位的同事，他給我們一個信封，說是我媽報銷回來的藥費。我和我哥學也不上了，飛奔回家，把錢給我父母，四個人高興壞了。」阿俊的手放在我的大腿上笑著回憶。

    「不過自己開廠之後總看他們犯愁，這些事情他們並不隱瞞我和我哥。我爸曾被警察叫去過，我哥和我又急又怕，坐在派出所門口等他，他出來後帶著全家到外面吃了頓飯，叫得都是很貴的菜。

    「有一次他們被罰得借了不少債，廠子快維持不了了。我爸真著急，我媽說小孩聰明聽話，老人健康，他們自己沒得癌症，其他的都不用怕。我父母也吵架，因為生意、錢、親屬關係，還為我哥發生矛盾。記得因為我哥學習一般，分數總讓人提心弔膽，我爸打了他，我媽非常生氣，我爸向我媽承認他做得不對，而生意的事情我媽不再理會，她專心在家做飯……

    「所以我覺得最重要的是兩個人感情好，相互體諒，其他的困難都能克服。」

    阿俊做結論性陳述。

    阿俊又抱住我，我笑著說：小心煙燙著你。阿俊沒說話，摟得我更緊，我將菸頭放到床頭柜上，回摟住阿俊。阿俊可能之前話說得太多，後來一直沒怎麼講話。

    他滿眼柔情地對我笑，親我，吻我，不放過我身上的每一個部分……阿俊睡著了，我隱約感覺自己好象為了蹭個住處在哄騙他，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第四十四章

    每天晚上雖然沒有任何吸引我的事情可做，但也不想早早回阿俊那裡。錢剛說有個叫ＤＡＮ的問起我，於是我們在天堂鳥見了面。一見ＤＡＮ我就笑了，是那個水水認為比阿俊好的，有三張的男人。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惦記著我，大概是個用心的人。

    ＤＡＮ的聲音渾厚，尤其是低沉的笑聲很有感染力，很ＭＡＮ。他也是愛說話的那種，我們聊起那時在天堂鳥，ＤＡＮ說他注意到我原來的ＢＦ，當時有些出乎意料，現在聽錢剛說我們分手了。我想也沒想地告訴ＤＡＮ，我們還湊合著，沒完全分手。ＤＡＮ笑得很友好，他說勉強地在一起會很累，自己的直覺是最準確的。

    出了天堂鳥，ＤＡＮ問我去不去他那裡坐坐，在美麗之旅，我知道美麗之旅算是兩星級的旅館。我笑著問ＤＡＮ是不是天天住旅店，他說他家不在Ａ市，因為工作關係每個月來Ａ市幾天。

    我面帶微笑地掏出眼，點燃。我確定ＤＡＮ說的話有兩種可能性，一是他根本就住Ａ市，而且有家，從他年齡上看孩子都該上中學了，美麗之旅是他釣到魚後的居所。第二個可能性是他說的全是真話，因為ＤＡＮ有些口音。他在當地不敢亂來，每月跑Ａ市快活幾天。

    ＤＡＮ模樣也行，雖然不特別高，但身材可能很好，如果脫光了……應該令人期待。我對男人還是女人都最看重身材，其次才是長相。可我沒有和他４１９的衝動。我對ＤＡＮ說要回家了，並開玩笑地說怕我們家那口子生氣。

    「他是不是管你管得很嚴？」ＤＡＮ笑問。

    「你怎麼知道。」我要套出他的話來。

    「旁人能看出來，他的眼睛總盯著你，生怕帥老公被人拐走。」

    我喜歡ＤＡＮ的這句話，對他多一分好感。

    「坦率地說，你ＢＦ實在不配你，氣質上差你太多。」ＤＡＮ說了一句。

    我聽著非常刺耳，ＤＡＮ一定認為他在讚美我，可我感覺他是罵我。

    「美麗之旅都快到了，上去坐會吧，條件很豪華。」ＤＡＮ說了更不該說的。

    我竊笑，心想：就你這水平還釣我，歇著吧。我雖然深知自己水平也不高，但眼力還好，特別是對陌生人。因為我觀察對方總是以發現他們的短處為出發點。

    ＤＡＮ和我互留了手機號，他說他會給我打電話。當他最後表白說對感情很認真，想有一份長久的愛情時，我快吐了。

    我和阿俊好象神話故事裡被巫師下咒的情侶，白天女子變成鷹，晚上男子變成豹，他們只有在黎明和黃昏的剎那瞬間才能見到對方一眼。而我和阿俊連這個瞬間都沒有。我晚上回來得很晚，阿俊早就入眠，早上因為困得睜不開眼睛，直睡到阿俊上班離開後我才起來。

    我知道阿俊在忙論文答辯，忙著準備出國，也沒什麼話好跟他說的。

    星期六，我們躺在床上，阿俊問我是不是每天晚上打麻將，我說不是，大部分時間泡在天堂鳥，有時候在網吧里上網聊天。我看出阿俊一驚，但他沒發表意見。

    「……我昨天在律師那裡將申請表遞了，申請費，一半律師費也交了……」阿俊淡淡說了一句。

    「什麼呀？移民加拿大？」我很吃驚。

    「你以為什麼？」阿俊微微一笑。

    「你不說移民不好嗎？沒有你在Ａ大有前途。」

    「不能說沒有前途，只能說前途未卜。昨天我還在網上看見一條新聞，有個剛到加拿大的新移民跳樓了。」

    我不屑一笑，說：「那你還移民？」

    「這不是為咱們倆嘛！而且現在加拿大同性可以結婚，環境應該比咱們這裡寬鬆自由多了。」

    我沒說什麼。

    「前幾天我給一個在加拿大的高中同學打電話，她說加拿大不錯，只要不好高騖遠，心態放平和，怎麼樣都能生存……」阿俊的語氣還是淡淡的，甚至有些無奈。

    「律師說如果批得快，一年就能搞定。然後你辦個簽證過去，咱們結婚，再申請配偶移民，應該很容易吧。」

    「這是律師說的？」我覺得阿俊說的都是夢話。

    「我瞎想的。」阿俊臉上略帶笑容，接著說：「你以後每天除了上班，別在外面晃了，學學英語，再學些其他的技能。如果真到國外，沒有技能又不懂語言，很難找工作的。」

    我雖然不喜歡阿俊無可奈何的語氣，還是有點興奮地問他：「你不去美國了？」

    「傻瓜，申請移民和學校里的事情沒關係。移民能否批准，等等很多事情都是未知數，這不過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直到要上飛機了才能和學校講，學校是保底的。」阿俊帶一點微笑地回答。

    接著阿俊又講我應該配合他做的事情，我回答：「我念不了書，不是要我命嘛。」

    「那以後怎麼在國外生活？」阿俊質問我。

    「我根本就不去。」我回敬他。

    阿俊沒立刻說話，他面帶怒氣，半天才說：「我辦這些事情都是為你！你懂不懂！」他最後四個字是喊出來的。

    我輕蔑一笑。如果盧俊傑這麼說，我堅決不會去狗屁加拿大，因為他好象是在為我犧牲。我周航可以讓別人欠我的，但我絕不欠別人的。

    後來我問阿俊今天怎麼安排，想不想逛街或者看電影，他煩躁地回答好多事情呢，另外下午兩點和師母介紹的女孩見面。我問阿俊怎麼還沒回絕，他說女孩很主動，這樣不冷不熱地交往一陣再說。看來這是個如趙雯一樣欣賞阿俊的女人，而且我想阿俊可能將那女孩和Ａ大等同，作為保底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