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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02:09 作者: 筱禾
阿俊聽我講,看著我的眼睛,沒說話。
我又將水水的話重複給阿俊時,只覺得他的眉頭鎖得更深。我說完,阿俊開口道:「他老公算是做大生意的,在省里是知名企業家,還上過電視。樹大招風,他可能為商業利益買兇殺人,但不可能為這種事去惹禍上身,大不了和趙雯離婚,他找女人還不是易如反掌。你們想的沒有道理。」阿俊說得很肯定。
「那他為什麼要問趙雯jian夫是誰?」
「當然要問了,就算是好奇心他也會問的。」
「你說他不會找我算帳?」
阿俊搖頭,笑了:「這麼丟人沒面子的事……他若是二十幾歲,血氣方剛,有可能,他是個四十幾歲成功的生意人,除非他心理不健全……」
聽阿俊這麼說,我心裡徹底踏實了,看來我和水水全是瞎擔心。
晚上睡覺時,阿俊先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似乎在發呆。雖然他嘴上說趙雯這個根本不算個事情,但我覺得阿俊還是在思考。
我也躺在床上,問:「發什麼呆呢?」
阿俊轉過頭,突然問:「你和趙雯……真斷了?……」
靠!原來他盧俊傑在想這個!我有點火,冷笑,瞪他一眼,根本就不回答他。
「我不是懷疑你……」說這話時,阿俊眼睛直眨,一看就是謊話。他接著說:
「只是不明白趙雯能做這種事,然後還告訴你,不符合人之常情……」阿俊解釋著,坐起身來。
「你他媽去問趙雯!我不知道!」
阿俊沒再說話。
這麼僵持著,我困了,想把被子往上拽,阿俊壓著那邊,他意識到,幫我將被子拽好,我們對視片刻,都沒說什麼。
睡夢中,似乎阿俊在動,還有一點燈光,我睜開眼,果然,阿俊坐在床上,那邊的燈也亮著。
「你幹嗎呢?」我含糊地問他。
「我在想趙雯其實很差勁,咱們信任她,她反而用這件事來威脅咱們……」
「你還想呢!」我不耐煩地說:「你說的,她那是在氣頭上的話。」
「她雖然不鄙視咱們,可太明白這種事情不可告人……」
「本來就是不可告人的事……」
「怎麼不可告人了?!沒偷沒搶,又不是婚外情……我早就對你說過不要對外人講這些,你那個薛姨,如今這個雯姐,你怎麼這麼幼稚呢……」阿俊語氣里明顯地埋怨我。
我被阿俊說得精神了,乾脆起身拿煙,只聽阿俊說:「三更半夜你抽什麼煙呢,嗆死人!」
我瞥了阿俊一眼,他眉頭緊鎖。我沒去拿煙,又躺在床上。阿俊低頭看我,他的眉頭展開些,目光溫柔。他的手伸過來,放在我額頭上,撫弄著我前面的一些短髮。
「劉水說的不是一點可能性也沒有,有些很有錢的人也變態,咱們又不了解他……你去找她老公,跟他說……」阿俊喃喃道。
「你就等著趙雯去A大臭你吧。」我打斷阿俊說。
「嗨,你若是連生命都有危險了,還想什麼A大不A大的,那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
我笑了,面向阿俊側身躺著,抱住他的一條大腿。
「可若是根本沒有這麼嚴重,就得不償失,損失太大……」看來阿俊也有猶豫不決、左右為難的時候。
「想什麼想,我不可能主動找趙雯老公說的,有神經病啊。」
「他要是找你,或者有人找你,你就實話實說……」
我打了個哈欠,又困了,都半夜三點了,阿俊怎麼就不困呢。
休假過後,一到飯店大家都是我胖了,阿俊早就說過,他自己是養豬好手。晚上下班,我很驚訝地看見阿俊的汽車。我現在不在乎別人怎麼想,跟大家打了招呼,直接來到阿俊的車裡。
「你今晚不困?怎麼想起來接我?」我問阿俊。
「這陣子我每天過來吧,我有點不放心。」
我明白了,不以為然地說:「多此一舉,他要是想要我的命,把咱倆連人帶車都沉海里去。」
「你港劇看多了。」阿俊笑我。
第三十四章
我上班後,在飯店裡與趙雯遇到過兩次,她如同平時一樣,沒多看一眼,也沒少看我一眼,表情更無異常。高,實在是高,我佩服趙雯。
沒過兩天,趙雯給我打電話。電話里她竟然跟我說對不起,說她被我氣的太傷心了才說那樣的話,無論我幫不幫她,她絕對不會做那些事。我回答她說:你要是真那麼干,咱們沒完,你也知道我是什麼人。雯姐頭一次在我這裡支支吾吾地還要說話,我打斷她,說了個:拜,就將電話掛了。
事情過去快一個月了。星期一,阿俊下班後看我扔在桌子上的廢紙,他又提起上學的事情,這次他提到的專業不是飯店英語,而是電腦繪畫。阿俊說我隨手畫的那些漫畫非常棒,我筆下的楊過,小龍女,張無忌,韋小寶都很有意思。
「你可真逗,誰不會瞎畫呀。」我回答阿俊。
「我就不會瞎畫。那是你的長處。」
「這算什麼長處,這叫不務正業。」我重複我媽的觀點。
阿俊用手捏我的腮幫子,說「傻老公,那就是長處,你有很多的長處!」
「幹什麼你,疼死我了。」我將阿俊的手拔開。
「你有這個愛好和基礎,如果學會一些繪畫軟體,將來可以換工作,機會很多,掙錢也多。」
「我都二十七了,還學什麼。」我認為阿俊的想法總那麼不切實際。
「二十七怎麼不能學?如果需要,任何時間都可以學。」
「你快看看這肉我切得對不對?什麼橫絲順刀的,反正就這樣了,你炒吧。」
阿俊低頭去看,又說我切得不對,炒出來的肉不嫩滑。如果說別人婆婆媽媽,盧俊傑比婆婆媽媽還婆婆媽媽。
阿俊這一陣周末經常回家,他對我說為他相親屢試屢敗的事,全家都對他有意見。阿俊的嫂子說阿俊比較挑剔,阿俊的哥哥認為他如此下去可能會高不成低不就。
阿俊的母親說女孩子性格好一些,知道心疼丈夫,長得不錯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求學歷,家境,才氣,志同道合這些條件呢。阿俊的父親接過阿俊母親的話說:以前和三個男孩子一起來的那兩個女研究生就不錯,A大里可以找到志同道合的吧。
「你什麼時候把女的領家裡了?還說沒有單身女人去你們家。」我凶神惡煞地審問阿俊。
阿俊笑了,居然沒說話,真新鮮。
「再不說?大刑伺候!」我要動手了。
「其中有一個對我表示過好感。」盧俊傑這種怕疼沒氣節的人,還沒等我動手就立刻招供。
「就你?吹吧。」我嘲笑阿俊。
阿俊一副不屑對我解釋的模樣。我想起趙雯說阿俊好,或許女人的想法是和男的不一樣。
阿俊星期六回家,星期天回來,他認為這樣安排非常合理。阿俊建議我趁機去上駕校,拿個車本,以後我和他都方便。於是我依照阿俊的安排去學開車,我知道他還希望我依照他的安排去做很多事情。
阿俊放假了,他母親又要來A市住,阿俊對他母親說A市的空氣哪裡比上得上蕙城,還是他回去。阿俊問我怎麼現在從不回家住了,連星期一偶爾回家吃頓飯後都要趕回來。我回答他:我想住哪裡住哪裡。我媽和許老師日子過得不錯,我媽對我還如從前那樣好,不,應該說更好了,許老師對我又非常客氣。即便這樣,我也不想住家裡,不想我媽和許老師屏氣斂息,生怕弄出動靜吵我。
歸根結底,那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阿俊不在家,我每天下班後和飯店同事打幾圈麻將,輸贏最多在百十塊錢左右。
記得進飯店第二天,行李房就有人問我會不會玩21點,比大小,我說不會,他說他教我。於是晚上他帶我跟其他一些人一起玩,有廚房的,餐廳的,前台的,總之都是飯店裡幹活的。玩了兩把,我有點犯傻,他們怎麼搗鼓我都輸,然後我說沒意思就走了。
我心裡好笑,你們小樣吧,爺爺我初中二年紀就會這個,用你們教!賭博和白粉我是不碰的,這原則我從沒變過。我媽曾弄條繩子往頂棚的鉤子上掛,說如果我耍錢或者抽大煙她就死給我看,保證死得冰冰涼,硬幫幫的。雖然我當時非常懷疑那掛爐筒的小鉤子怎能禁得住我媽,但是我媽教育我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阿俊不喜歡我打麻將,他認為麻將是過年時家裡人一起玩的遊戲,輸贏個十幾塊錢就可以了。和阿俊同居這兩年,我基本上沒玩過。可現在阿俊不在身邊,他正和他的父母哥嫂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我找誰聚呢?又不能釣男人,所以我打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