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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開始對我說他的矛盾心理。他非常認同自己，也不自卑，因為他看了那麼多的資料訊息。但認同與不自卑卻加深自己對外部環境的厭惡。這種情緒化的厭煩是錯誤的，對人暫且不說，對己有害無利，但他不知道如何在這其中尋求平衡。

    他說沒有幸福生活時覺得日子過得平靜踏實，可寂寞難耐，有了幸福生活後對不相干的陌生人都會樂於幫助，卻喪失了原有的安全感。這些都是壓力所致。他認為自己的壓力來自內心，心態沒有調整好，但想想還是外界因素造成的困惑，可外界顯而易見、無法抗拒的因素他卻一直給予鄙視。

    聽阿俊講這些，我覺得他有點慘，想那麼複雜太累。我轉過臉看看說話的阿俊，他可能因為和我暢所欲言而面色平和、輕鬆。我插不上話，索性起來點菸，腦子裡想著和阿俊在一起的一年多里，自己過得一直都很輕鬆。

    第二十四章

    錢剛和他ＢＦ認識兩個多月了，這次他找的這人沒穩定工作，時常要錢剛倒貼，長的也不算帥，比他大七歲。我看錢剛象寶兒似的寵著他那位，很詫異自己和錢剛認識這麼多年，對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時代商城裡，錢剛小兩口看攤，雖然表面上沒什麼過分的舉動，如我這樣的明眼人能看出那位對錢剛溫存呵護的勁頭很大。我第一次見錢剛ＢＦ時，那人表面上對我淡淡的，不過偶爾會狠瞧我兩眼，我也不含糊，適當地放電，我感覺只要再給把勁，魚准上鉤。

    我很想告訴錢剛這人靠不住，可又想錢剛正在幸福的旋渦里，別掃興了。另外，我不能確定自己的感覺就一定準，比如我對阿俊對自己起初的判斷都是錯的。

    我因為剛剛和阿俊吵了一架，路過商城，於是進來找錢剛聊聊。錢剛撒嬌般地讓他ＢＦ一個人忙，他搬個小凳子坐在我旁邊笑著對我說：「哎喲，你們蜜月過完了？時間挺長的。」

    「蜜月個鬼，吵了好幾次了。他怎麼老想指揮我呢，外面當官太小，不過癮，在我這兒找感覺。」

    「怎麼了？都為什麼呀？」

    「什麼都為，最開始因為看房子，我說不看，他就說我不積極不配合。讓我幫他切菜，說我切得塊大，不能用，什麼先放菜葉後放菜棒，靠。剛才是因為裝修的事，我提建議他說不好，我告訴他我本來就沒建議，是他逼我說。最搞的……我看小說，給他講裡面批鬥地主的情節搞笑，他說不可笑，可悲，我們政見不同，為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而吵架……」

    錢剛聽著笑眯眯的。

    「你不是說他一直很讓著你嗎，他現在不讓著你了？」

    「反正吵完架都是他先笑，然後跟我說好話。」我回答時心裡有點美滋滋。

    「嘿，說真的，盧俊傑這個人有意思。」錢剛說話的口吻少有的一本正經，惹得我看著他想笑，他卻接著說：「真的真的，不跟你開玩笑。旁觀者清，他喜歡你喜歡慘了，一說到你，眼神都不一樣，看著讓人妒忌。」

    「比大雨呢？」

    錢剛停頓片刻，認真地回答：「如果是我的話，跟大雨上床，跟小盧過日子。」

    我就知道錢剛說不了正經話，笑著正要和他逗幾句，電話響了，我一看號碼是阿俊的。阿俊問我在什麼地方，我說時代商場，阿俊說他也過來，順便去寶利看場電影，正演《單車》，聽說值得一看。

    收線後我心裡高興，為錢剛方才那一番話，為阿俊每次和解時的主動與方式的自然。

    雯姐對我提議，要到我和阿俊的家裡作客，她要嘗嘗阿俊的廚藝。我對阿俊講了，他立刻說不好，如果一定要見面還是到外面吃飯。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趙雯？」我問阿俊。

    「討厭談不上，沒太多好感。」

    「是不是因為我和她以前的關係？」

    「那算什麼。我是覺得她過分熱情，她一個經理，主動要來咱們家，偷窺心理吧。」阿俊微笑著回答。

    「經理算個狗屁，她就是五湖的總經理我也不稀罕她。趙雯對我真的跟姐姐一樣。」

    「你說她關心你？如果你現在和一個女孩同居，她會主動要求到咱們家裡作客？」

    「……」阿俊的問題我真的說不準。

    「至少百分之六十是好奇心作祟。」阿俊嘲笑著說。

    「先不說她是什麼心理，你堅決不同意她來是不是？」

    阿俊看看我，回答：「來就來吧。」

    「你到時候別給她臉色看。」

    阿俊好象哭笑不得，又象安慰我，說：「我絕對不會那麼做。」

    計劃星期天雯姐過來，阿俊特意在星期天上午加了一次鐘點工來打掃房間。他買了不少東西，還在外面叫了兩個菜。雯姐是我開門迎進來的，阿俊從廚房裡出來，笑容可掬地和姐打招呼，又熱情地請雯姐座下，還開玩笑地讓我別慢待姐姐。

    飯桌上，阿俊提議舉杯，他說我們這個家幾乎沒有人來，所以這杯酒謝謝雯姐光臨。阿俊那誠懇勁頭，我都感動。趙雯起初顯得沒有平時健談，阿俊就一直找話，他說起去年五一他非常希望能和我一起回蕙城，所以慫恿我懇求雯姐幫忙。接著阿俊又提到我從雯姐那裡拿回來的皮夾和皮帶，再次開玩笑地說我當時就該對雯姐坦白交待。

    趙雯漸漸也說笑起來，她問阿俊有沒有欺負我，如果阿俊敢欺負她小弟，她饒不了阿俊。靠！聽他倆那口氣，我整個一個大「零」號。我本來已經酒足飯飽，看他們聊得如此起勁，只能滅了菸頭繼續吃東西。

    吃過飯，阿俊帶雯姐在網上查關於飯店管理的某軟體介紹，又很耐心地教雯姐一些電腦知識，他還答應趙雯給她找一個軟體，如果有時間將趙雯剛才沒看懂的那篇文章翻譯過來ＥＭＡＩＬ給她。雯姐是有便宜就占，當仁不讓的主兒，阿俊正好樂於助人，他們倆倒夠般配。

    送走雯姐，我問阿俊方才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假的，阿俊莫名其妙地反問我：

    「我方才說什麼假話了？」

    「你覺得趙雯這人怎麼樣？」

    「不錯，不過別得罪她，挺厲害的。」

    「我還以為你喜歡她呢，瞧你殷勤的那德性！」我笑著罵。

    阿俊不笑，回答：「我對她熱情，第一是因為她是你所謂的姐，第二是因為她是你老闆。」

    「沒必要，她是我老闆怎麼樣，我不想理她照樣不理她。」

    阿俊這回笑了，他撲過來抱住我撒嬌地說：「老公好個性啊。」

    第二天工休的時候，雯姐給我打電話，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家阿俊真不錯，如果你是我妹妹，我一定要你嫁給他。」

    「錯了不是，是我娶他。」

    「啊？你們倆……他是女的？絕對不可能！」

    我jian笑壞笑傻笑，讓姐摸不著頭腦，讓她猜一輩子。我問雯姐覺得阿俊長得怎麼樣？丑不醜？雯姐語氣又一次顯得驚訝，回答：不醜啊，小伙子很好啊，就是個子稍微矮了點。我不明白女人的審美觀怎麼和她們的心一樣，變幻莫測。後來雯姐用兩個「很」字，一個「太」字形容阿俊：很聰明，太招人喜歡，很愛我。

    當天晚上回家，阿俊說星期一事情特別多，他非常累。我不管那一套，抱著阿俊直搞到他比我還瘋。睡到半夜，我觸摸到阿俊赤裸地身體，又起yín欲，兩個人昏昏沉沉，糊裡糊塗地再次折騰一回。

    我那陣子可能火旺，從沒這麼樣的想和阿俊做愛。

    第二十五章

    阿俊的新家終於在我倆數次的小爭吵中裝修完畢。那幾個星期的休息時間我好象總被他拉著買東西。我喜歡逛街，喜歡買東西，偏偏不願意同阿俊一起為新家購物，基本上他選中的東西我都看不出好，最關鍵的是我對此事無法投入熱情。

    阿俊先請他學校的朋友來家裡作客，接著阿俊父母帶著他嫂子和小侄子來住了兩天，這種時刻我自然是回家裡，我覺得這樣很好。其實好久沒吃我媽做的飯，有些饞了。

    吃飯的時候我跟我媽商量，應該把房子從新收拾收拾。我手裡有一萬一千塊錢，是我這幾年工作攢下的，我計劃都投在裝修上。

    「你怎麼才攢了一萬塊錢？」我媽好象又驚又氣，她質問我：「你現在每月到底掙多少錢？」

    聽我媽說話，感覺嘴裡的飯都變了味，我扔下筷子就想走。

    「人家都知道把錢花在大地方，現在Ａ市多少人都有車，你看東瑞也在飯店裡，就算廚師比你掙得多，能差多少，人家早就開著小車。一天到晚買那些沒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