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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02:09 作者: 筱禾
    ????????與愛人棲在一起,我忘記了關心我周圍人的生活,頭腦是空的,不再有些稀奇古怪地幻想,更不會思考什麼,連喜歡的武俠小說都讀不進去。

    一次躺在床上,我有些得意忘形地問阿俊究竟喜歡我什麼,是不是因為我功夫好。我看到阿俊臉色微微一沉,流露出一點失望和煩感,但立刻他很認真地訴說著我的好處。他說我的外在表現和內心相差很多,其實我有些脆弱,非常善良,出奇的自尊,對生活的要求很低。

    我默默傾聽,沒表現出什麼,實際上我非常非常高興,享受著被愛,被體諒,被欣賞,被誠心讚美的快樂。

    我喜歡或者說我愛阿俊。

    以為天底下只有我一個人在快樂著,很快才知道原來大家都非常幸福。第一個是水水,他說他要結婚了,我去幫忙的時候一看冰冰那腰,怎麼幾天不見肥成那個德性。我對水水說冰冰胖了,水水用一副忍無可忍,失望到極點的目光看看我,說:不愛和女人上床也用傻到這個份上,人家冰冰那叫身孕,快六個月了。原來他們是先有後婚。

    接下來令我驚訝萬分的是雯姐,她已經和老公登記,婚禮要在春節前後舉辦,聽別人八卦那口氣,規模將不亞於當年日本太子妃。

    ????????有好幾個月我沒和雯姐單獨在一起了。她曾給我打兩個電話,問我和女朋友怎麼樣了,我躺在阿俊的床上,抱著電話和姐神侃,說阿俊還算賢慧,也比較懂事,對我知道體貼,姐問我什麼時候結婚,我說要看他什麼時候懷孕,懷上了我們就登記。阿俊知道是我乾姐的電話,他先是好奇地聽著,後來笑得把我抱在懷裡。

    和阿俊在一起這段時間,我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少了原先的敏感和興趣。曾隱隱約約聽到一種傳言,說飯店總經理對雯姐特別器重。總經理在我看來堪稱中年帥哥,而且氣質絕好,我和他對過兩次眼,人家好象根本沒看見我。我想以姐的個性和價值觀是完全有可能發生他們所謠傳的事情,可沒想到她玩雙軌制,邊風流邊釣金龜婿。

    第十九章

    薛姨又將電話打到我手機上,這次是提醒我,我爸的生日快到了。多少年一直是這樣,每當我爸生日之際,薛姨就大盤小碟的弄一桌子酒菜,然後叫上我。而且飯桌上,永遠是我靠著我爸坐,我弟坐我旁邊。前年和去年,這頓飯是我請他們去飯館吃的,薛姨一再說不想讓我破費,我回答:請我爸,薛姨您,還有我小弟弟吃一頓飯是應該的。

    今年薛姨說一定在家裡吃,她什麼都準備好了。她還問我會不會帶一個人過來,我說沒有,薛姨笑著責怪:明年再不帶女朋友一起來,她該生氣了。

    一進我爸家的門,看著化了妝的薛姨,我就誇她年輕了。她很高興,嘴上卻說肯定沒我媽顯年輕。小時候似乎薛姨說過我媽是漂亮人,男孩子象媽。

    開飯之前,我和周船瘋狂地玩著我給他新買的遊戲,或許我們吵鬧的聲音太大,薛姨過來笑眯眯地問我怎麼今天這麼高興,是長工資了還是交女朋友了,我本能地搖頭,但又是本能地突然一笑,說:都有。

    「那你怎麼不帶來呢?」薛姨好象真的要跟我急。

    「您千萬別和我爸說,八字沒一撇。」

    自從上中學之後,我不敢對我媽說的事會對我爸講,不原意告訴我爸的真實想法卻原意對薛姨說。包括我心裡特別心疼我媽,可我真受不了我媽的說話方式。薛姨說她完全理解,可惜她和我媽說不上話,要是能勸勸我媽就好了。

    ????????吃過午飯,我爸送周船去上小提琴課,我說我回去了,薛姨不讓我走,說她糖水泡的菠蘿剛才沒醃到時間,現在好了,一定吃完再走。她知道我喜歡吃菠蘿。

    我爸他們一離開,薛姨立刻問我女朋友的事情,我就如對雯姐那樣搪塞幾句。

    ????????可薛姨問得仔細,問的貼心,我回答得越來越起勁,包括阿俊很主動追我,他念過研究生,我開始看不上他,他對我很遷就很照顧等等都和薛姨說了。

    已經入秋,房間裡溫暖又不燥熱,薛姨認真地對我說著她的意見。她認為兩個人差別大是不好,但夫妻這種事旁人很難看明白,那些般配的,說不定走不到一起,外人看著不合適的,可人家夫妻過得很幸福。她相信雙方的個性很重要,感情起決定性因素,沒有逾越不了的鴻溝……室內溫度太宜人不是好事,舒適得令我找不到東南西北。我莫名其妙地心動過速,似乎必須卸下點包袱,訴說點真實的幸福,我音量不高地叫了一聲阿姨:

    「……有件事我沒和任何人說過,我告訴您,您別對別人說。」

    大概我的語氣少有的莊重,薛姨很驚訝地看著我,問:「怎麼了?」

    開口前的瞬間,我懷疑自己頭腦發熱,可已經來不及了,只好說:「我剛才和您說的那個人不是女孩子,是個男的。」

    薛姨的嘴半張著,一副茫然狀。

    我後悔了。

    「……不可能啊……」薛姨艱難地思維。

    我無話,也不看她。

    「你是說……你怎麼可能呢……」她依然費解。

    我雖然對她笑笑,可臉色一定不好。

    薛姨似乎想笑,沒笑出來,又說:「實在是太沒想到了……象你這條件,可選的女孩子很多呢……」

    我半點也不想和薛姨多解釋,就說:「我現在經常住他那裡,您無論如何別告訴我爸。」

    薛姨神情複雜地望著我,欲言又止。

    氣氛太尷尬了,我只好說要走。薛姨沒留我,她好象對眼前的狀況也不知所措,難以應對。直到我走到門口,薛姨叫住我說:「你不想讓你爸知道,阿姨一定不說,可是這麼大事情……我想他知道了不會怪你的……」

    「您就只當作我沒說過。」我回答。我猜測不到我爸的想法,我和我爸在一起時基本上無話可談。

    薛姨大概從懵懂中清醒過來,她看著我笑了,還抓過我的一隻手在手背上輕輕拍了拍,說:「沒事,周航,你千萬別有心理負擔,現在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再說你剛才講那個……那個男的不錯,是正經人……沒關係,如今這個社會開始講究個性化,阿姨絕對不會說你什麼。」薛姨似乎艱難地為我開脫,也在說服自己。

    我聽著心裡發熱,大概是感動吧。

    「你爸呢,他一直覺得對不起你,他要是知道了,可能更覺得自己盡的責任太少……」薛姨說著帶出些惆悵。

    「我早以前不是和您說過了嘛,我就吸白面,進監獄,挨槍子都和他們沒關係,父母離婚的孩子照樣有上大學的。我自己做的好壞我自己知道。」

    薛姨笑了,她還試圖安慰我,再次尋問有關阿俊的一切,我們站在門口至少又聊了10分鐘,薛姨笑著把我送到樓下。

    我聽出來她有點不能理解我和阿俊的戀愛過程及方式、感情循序漸進的投入付出怎麼和男女談戀愛沒區別呢,也許在多數人心目中另類的玩意兒就應該有另類的表現,比如在公廁里相互摸一摸;程蝶依可憐兮兮地把自己當作虞姬犯瘋魔;阿蘭幻想著女囚鐐銬加身,摸上口紅色誘小警察。那才能體現出另類的風範,和人們頭腦里想當然的東西合拍了。

    來到大街上,我舉目望著眼前川流的車輛,匆匆的行人,不禁微微抿起嘴角。

    ????????我很高興就這麼輕鬆地將秘密告訴了一個我很信任的人,而且她願意分享我的快樂。

    ????????我又想到阿俊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樣,因為我和新加坡人,和大雨在一起時連想也沒想過要對薛姨說些什麼。

    第二十章

    下午休息的時候,雯姐讓我下班後到她辦公室去,說有東西給我。姐這個冬天可真是忙,連我給她打過的唯一的電話,她都急匆匆掛掉,說有正事。趙雯在飯店裡的日子並不好過,除姐以外的副總們在整個飯店裡散布著一個觀點,即:趙雯既無資歷更無能力,她能混到今天這個職位是賣出來的。

    我曾聽到幾個服務生湊在一起拿雯姐尋開心,用大街上俗爛不堪地笑話編排趙雯,男的臭嘴也就罷了,一個長得還很順眼的小丫頭,眉飛色舞地說某男請趙雯去他家,趙雯看見皮沙發掏出紙巾擦了擦坐上去,結果一不小心放了個屁,某男說雯雯好愛乾淨啊,用紙擦了不算還吹一吹。故事引起幾個男生哄堂大笑,小丫頭得意壞了。我看著她兩片散發著珠光的棕色嘴唇,心想:才十八九歲,噁心起人來一點不含糊,也見識了女人如果厭惡女人,口下絕不留情。

    我在客房部工作過一年,趙雯有沒有能力,對工作是不是盡心,我想但凡留心的人都應該給她個客觀評價。姐是女人,她得益於是個女人,可倒霉也倒在是個女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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