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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02:09 作者: 筱禾
    他再次做吹的時候節奏慢了下來,講究點技巧,並依然投入熱情,這讓我又恢復了方才的雄風。

    「我要she了。」這次我禮貌地向盧俊傑徵求意見。

    他又停止了動作:「你上來……」他盯住我迅速地說出三個字。

    他躺在床上,目光依然沒離開我的臉。我對他笑笑,他也笑,露出一點緊張和期待。我不知道是我的表情帶有遲疑,還是我的動作顯得緩慢,盧俊傑又低聲說了一句:「我洗過了……」

    我低頭去親吻他。他的五官真不算難看,特別是鼻樑,不高但很直,豐潤的嘴唇配上颳得乾乾淨淨的下巴,很男人,比他的身材性感多了。我吻他的腳趾,大腿內側,下腹,辱尖,脖頸……試探著他身上每個有可能的敏感區域,未果。當我給他吸的時候我注意到他並不特別享受,他坐起身子更專注親吻我的肩頭。我抬頭問:「用保險套嗎?」他好象才想起來什麼,下床走到衣櫃前翻著抽屜。看來他不常用那東西。

    盧俊傑給我保險套時也給了潤滑劑,好象還是什麼澳大利亞牌子。我又讓盧俊傑幫我吸,使其更棒,當我墊高他的身體,架起他的雙腿時,我看到盧俊傑眼中異樣的興奮。他呻吟出第一聲時,我停下,他示意我繼續,他第二次低吟時我知道他很滿足很享受。

    我見過盧俊傑這樣的。還記得那是個計程車司機,他說他最想要的不是男人身體,而是想像著自己被人上的瘋狂。他看我挺棒,問我征服欲是不是很強,我說如果對方胸肌漂亮,身材高大、臉又帥,我征服欲超強,被征服欲也有。

    我是等盧俊傑先來的,我才she了。我習慣完事後在對方身上趴一會兒,盧俊傑沒有象趙雯那樣為了自己呼吸順暢而急於將我推下去,反而抱住我輕輕撫摸拍打,好象寵愛小孩子一樣安撫我。

    待我們回過神來,盧俊傑擦乾淨糊了我一身的、他的體液,又為自己清理。他問我要不要洗澡,我說不著急。他仰面躺著,又趴起身子。他凝視我,用手撫弄我的胸膛,然後問:「你跟我在一起勉強嗎?」

    我略有些吃驚,但據實回答:「為什麼要勉強?我又不圖你什麼。」

    盧俊傑笑了,他又說:「我很喜歡你!我……怎麼說呢,我這麼多年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盧俊傑似乎說得害羞了,但他還是繼續講:「我覺得你很單純,心腸很好,咱倆在一起,我會很好地照顧你……真的,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很真心……」他又表白,那架式就差掏出心肺給我看。

    我微笑著問:「從前是什麼時候喜歡過誰?」

    「我大學同學……」盧俊傑也微笑,可舒了口氣:「從大二開始,畢業後我讀研,他也留在A市,我們還在一起住了一年。」

    「為什麼分了?」

    「……原因也說不清,外界的,我們倆也總吵架。現在想想,那時兩個人都幼稚、很好勝的……」

    「以後再沒交過BF?」

    「有一個,交往了半年。」

    「是幹什麼的?誰甩的誰?」

    盧俊傑給我一個忍無可忍般地笑,繼續回答:「我甩的他。」

    「為什麼?」

    「感覺不合適。」

    「你始亂終棄,把人家騙了?」

    「把我說成什麼人了。」他又笑笑:「他人不錯……可沒感覺就是沒感覺,沒辦法。」

    「他是做什麼的?」

    「是個外企的首席代表。」

    「我原來的BF也是外企的。」我立刻想到大雨。

    後來盧俊傑很安靜地聽我講大雨的事情,很少發問。我們聊到深夜。

    第十四章

    我星期二到時代商城去找錢剛,他爸在那裡幫他上貨。錢剛的父親在機關里當廚師,飯應該會做,但極少在家裡掌勺。老頭一直話不多,見我來了對我笑,我問候他,他回答:都好。過了一會,他說回家吃飯了,臨走時目光特意落在我臉上,掃she片刻,說句:你們聊。

    我問錢剛:「曉東他們來,你爸也這樣痛苦地看他們幾眼。」

    「看,估計再看半年就不看了。」

    錢剛是這樣解釋他COME OUT的輕鬆:當錢剛兩隻小腳站不穩,呀呀叫著「媽媽」時,有個算命的老先生對錢剛父母說,他家的祖墳是風水寶地,將來後代中必定有帝王顯現。錢剛父母便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錢剛小學畢業時,他爸說錢剛將來考上重點大學他們就滿足了。錢剛初中畢業時,他父母認為錢剛能自己找份穩定的工作就是好孩子。錢剛高中一年的時間裡將紅樓夢翻來復去看上若干遍,數學考了18分,英語7分,只有退學。父母出錢幫錢剛在時代商場租了攤位,進了貨。錢剛媽媽說錢剛將來找個好對象,他們添個孫子或者孫女,一家五口過日子很知足。

    錢剛做事不防著他爸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勁頭,結果去年在父母的質問下,錢剛垂頭喪氣地說了。他父母想了一陣後認為同性戀還是比吸毒好,兒子沒殺人放火,到目前為止沒有被判刑入獄,沒有暴死街頭,這都是不幸中之萬幸。

    錢剛自己不覺得怎樣,可我認為圈子裡羨慕他的人不止我一個。

    我認識錢剛時上高中一年紀,他的小生意已經做了三年。我在時代商城一眼就將錢剛扎住,第二眼錢剛對我回送秋波,不用第三眼便知道這擺攤兒的是個什麼貨。在險象環生的複雜環境裡,大家尋找同類靠的就是眼神。

    我的經驗是:女人都好男色,至少和我對上眼的女人。她們之中20歲以下者比較害羞,25左右的有點矜持,30歲以上者會偶露本色。我15歲那年,在公共車上有婦女同志和我眉來眼去,搭上話後說要給我織毛衣,後來她找到我學校還真給了我一件毛衣,我當然沒敢拿回家,送給水水了。

    而男人中,好男色者也不少。暫且不提我十歲那年剛到A城就被一高瘦男人騷擾,我初中就讀的學校里,一個高中交物理的老師是這樣的人;高中那所學校,管理宿舍的老頭是咱「內部」的;和薛姨她們一家同住一個單元的喬姓中年人一定是;五湖飯店美容院兩個造型師一個也跑不掉。我和他們沒有任何實質性接觸,從我們多次互動的目光中,我能確定。

    錢剛邊吃著我買來的盒飯,邊向我訴苦,春節後生意一直不旺,賺不來錢。盒飯真是難吃,我嘗了一口放在一邊,錢剛說我在飯店裡把嘴養刁了,然後用筷子夾起我那盒裡的肉片放到口中,嚼得有滋有味。

    我告訴錢剛我和盧俊傑好上了,錢剛很驚訝。

    「不是早斷了嘛,怎麼又好上了。」

    「斷了可以接上。」

    錢剛來情緒了,問我為什麼接上,怎麼接上的,如今到了什麼程度,每天晚上有沒有住一起,盧俊傑的房子好不好。

    我給他最簡單的回答。

    「嘿,我說怎麼沒見過你這件夾克,是不是他送的?」錢剛說的時候捻起我的外套,仔細研究。

    「我自己買的。」

    「這個不錯,型好,哪買的?不過你個子高,撐得起來,脫下來脫下來,我試試……」

    錢剛試過衣服又說:「也是個吝嗇鬼,不和你到外面吃飯,什麼東西也沒送你,這種人沒意思,不真心,算了,趁早換掉。」

    「你怎麼不換呢?你不是說新認識的福建人可小氣嘛。」

    錢剛一笑,回答:「昨天我跟他說租金掙不出來,想買雙鞋子都捨不得,他開始給了我一百,後來又給了五十塊。」

    「行,是個優秀的擠奶工!」

    「牛吃的可不是糙,都是我的精華。」

    我們說笑著。

    「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錢剛突然問我一句。

    「沒那麼快……還可以吧。」我回答。

    錢剛笑了,笑容里訴說著不屑,對未來前景不樂觀,外加一點酸勁。這是圈內的特色,某人一段感情開始,大家都不看好。不知道是旁觀者清呢,還是眾人喪失了對感情的信心,或者自己不好也不希望別人好的……可悲心態。

    我不在乎盧俊傑送我什麼禮物,而且後來一次去酒吧還是我請客,我堅持要說話算話,盧俊傑也沒跟我客氣。我們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沒有現場秀,人也很少,我們閒聊。

    我提出不能總叫他盧俊傑,直呼大名,太生分。我問盧俊傑家裡父母怎麼稱呼他,他說就叫他盧俊傑,我又問他小時候的暱稱,他笑著說不能告訴我,肉麻。我追問到底,他招供,是二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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