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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00:47 作者: 風起漣漪
    這種心頭大患的位置,所以早些攻破或晚時擊潰,對於我們來說沒有特別意義,所以不必當成我們在放棄什麼機會。」

    崔嶺過於囂張的話語激起了紅十成員的怒火,而金恩,再一次以很冷靜的態度熄滅了這團火......

    」如果將軍可以解釋我如下幾個問題,相信對於這次和談會有實質性幫助:首先,能否解釋一下一向以沉穩著稱的崔將軍為什麼從一開始就屢盡挑釁之意,好像非要觸怒我們才甘心?其次,你說的理由有一定道理,不過與之交換的,我們可否指定人員來『監督友好協作'的執行情況?最後,直覺告訴我,這次和談,幾位將軍從言吐到舉止都透著多餘的意味,明明是你們提出的和談卻大有不屑一談的架勢......」金恩沉思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道:」所以......若我們不同意,只怕今天也回不去了吧?」

    崔嶺點點頭,微微笑起:」聰明。」

    果然......

    我在心中暗叫不好,目光開始迅速搜索著周圍,在雙方均沒有武器的情況下,為什麼崔嶺還可以如此自信滿滿?帳篷外是我研究出來的檢測儀,精確度高達99.999%!從外圍大肆進兵?可是發難的前一刻這裡就會先打起來!難道崔嶺對於自己及手下的身手如此自信?不然的話,難道從空中?太過離譜,不可能......地下?只怕人還沒爬過來,檢測器就已經探到熱源而鳴笛示警了。

    那麼,破綻在哪裡呢?

    我開始觀察軍方四人的裝扮......看似沒什麼特別之處的正統軍裝,神情都是那種經過訓練的平靜的近乎麻木的表情......若說可疑,那麼就只有他們的軍備沒有卸下了。可是檢測儀沒有響,不可能是槍械......那裡面裝的是什麼?生化武器?病毒細菌?可是以他們沒有準備防毒面具來判斷,就算真是某種氣體攻勢,以我的能力,只怕三天內就可以搞定任何種類的血清。

    唯一的可能就只剩檢測儀那0.001%的紕漏......那0.001的破綻,會是什麼?

    」你們可以指定軍方的交換人員。」崔嶺不溫不火的繼續微笑著:」就算指定為鄙人,也可以。」

    金恩怔了怔,緩緩的笑了起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淡淡道:」那我終於可以決定了......只怕我拼了命,也不能交出林這個讓官方連崔嶺都可以交出來的人物了。」

    崔嶺憐惜的搖搖頭:」可惜......原想英雄惜英雄......看來,談判......破裂!」

    最後兩個字仿佛暗號一般!其它三個軍官忽然抽出槍間的佩槍!當那透明的槍械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終於恍然大悟!

    是冰!任何金屬或化學物質反應時產生的熱量都可以輕易的檢測到,但是!唯獨冰這種絕對零度的物體是無法應用於熱源探測的!以寒冰做為槍身包裹槍枝的內部零件,足以封住所有熱量!冰原本不能應用於武器原料,不易保存,使用時間短,威力小,用途不大,製造成本驚人......但是一次性發she卻可以在類似這種場合時起到至關作用!

    沒想到,最後,要栽到它的手上......

    真笨!從剛才看到他們都戴著手套時就應該想到了!皮革手套正是為了握住那把零度槍械的輔助工具!只怕那個槍套也是特別加工過的可持冷槍套!見鬼!他們為了能安然的要回我,可謂下了一番功夫了!

    忽然一聲刺耳的槍響!一個紅十成員應聲倒下,開槍的軍官也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甩開了手槍,手套上熾燒的黑煙旁,是凝結的冰霜!掉落在地的手槍迅速化為了一灘冰水,只有零散的濕淋淋的零件靜靜躺在地上。

    場面沉寂了,那一槍打碎了僵持,讓形勢偏向於軍方。金恩與另一人明顯了解到了那個冰傢伙的厲害,露出了分外謹慎的神情。我皺緊了眉頭,看著那名軍官仍在痛苦的捧著自己的手,就可以想像那把槍仍在試驗當中,化學劇變產生的熱量並不能有效的散熱隔離!而高層,居然就這樣直接拿出來讓忠心的官兵們使用?

    腦中浮現出防空洞內成群的老人與孩童......跟這樣的人做交易,要怎麼做才能保證紅十全部成員的安全呢?

    第十八章

    我忽然下了一個決定!我毅然的張開雙臂擋在金恩與那人的前面!如果紅十唯一的籌碼就是我的話,那麼不會善加利用這一條的他們,就由我來代為使用吧!

    」崔中將,」我淡淡的笑道:」你信不信我有辦法就這麼自殺掉,而且讓全世界最高明的醫生都救不回來?」

    崔嶺的臉色倏地一變,他沉聲道:」你不是開玩笑?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他們是全世界的不安定因素,以破壞殺戮為主的恐怖組織!你想與他們為伙嗎?」

    」你說錯了,」我依然笑得很歡快:」他們是高層統治的不安定因素,他們是被高屋控制的媒體渲染為破壞殺戮的所謂恐怖組織,除了毀壞軍方與政府的標誌機構,他們還做過些什麼?在我看來,他們不過是一群只會摔東西發泄的小孩子罷了。既然是小孩子,官方這個大人的處罰方式未免過於激烈了。」

    崔嶺的臉完全的陰沉了下來:」你認為他們是正義的?」

    我沉默,很認真的沉思了一下:」不,但也不是邪惡的。」

    」陳教授,」崔嶺冷冷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正義與邪惡兩種定義,模稜兩可的答案是不存在的!你那脆弱而多餘的無謂同情心又開始作祟了。」

    」什麼陳教授......?」

    金恩帶些困惑的疑問傳來,我暗中一驚,無法做出回答,而崔嶺隨後的舉動更加令我無法思考!只見他緩緩抽出冰槍,將槍口對準了我:」雖然高層本著人道主義對您進行拯救行動,可是您的言行太令人失望了。我的這把槍,原本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對付您的......沒想到,真的會用到。」

    」人道主義?」我啞然失笑:」果然我是沒利用價值了嗎......?不過,崔將軍,你真的認為他們在奪去亞當,知曉我未離開的時候大肆轟炸我所在的基地的行為中,有人道主義嗎?讓我猜猜,原本你根本不負責此事,高層卻忽然下命令,讓你代表軍方來與紅十和談,藉機救回我是嗎?而此之前,他們從未提過我也在基地當中對嗎?」

    崔嶺微微皺了下眉,很明顯,我說對了。

    」我告訴你為什麼。」我緩緩道:」他們成立了一個智囊團,以為可以代替我進行亞當計劃的開發研究,卻在拿回晶片後發現根本無從下手,信心滿滿的智囊團竟完全無法接手!所以他們慌了,只能臨時取消原先設想的消滅紅十的同時消滅知曉太多的陳松羅的計劃,於是,就有了此次行動。他們甚至趁機利用你們來試驗新開發出的槍型,對於他們來說,你我都只是一顆暫時有用的棋子罷了!一旦失去價值,只有毀滅的下場!」

    崔嶺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動搖!金恩比我更快反應過來!一個驀然前撲撲倒了崔嶺!靈敏的奪下手槍!跨坐在崔嶺身上,槍口對準了他的眉心!形勢頓時逆轉!另一個紅十成員趁機逼迫其它兩名官員交槍!局勢終於被我們控制住了。

    忽然,崔嶺緩緩笑了起來,仿佛眉心間並沒有任何東西在抵住他:」你知道你身後的人是誰嗎?」

    我的心跳開始加劇!如果崔嶺在此時,在此刻,將班傑明的死訊告訴金恩,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不行......決不能承認!就算拿槍抵著我!我今天也決不能承認我不是班傑明!

    金恩一臉不為所動的模樣:」你們拼命想要的班傑明林,我的兒時夥伴,紅十的優秀成員。」

    」你不奇怪我們為什麼這麼緊張他嗎?」崔嶺繼續誘惑著。

    金恩明顯停滯了一些,然後恢復了原態,指著崔嶺的槍甚至沒有移動:」我會自己去問他,反正從你嘴裡聽到的未必是實話。」

    」那從他嘴裡聽到的就一定是實話嗎?」崔嶺笑道:」不如大家誰都不要說,不要聽,只用看的,怎麼樣?」

    看什麼?我驚異而愕然,變成班傑明林後,我有說過、做過能被用於指控的言行嗎?真天真!我可以一口咬定是軍方偽造的!找個人整成班傑明的模樣錄像並不是什麼難事,而且就算真是我以前的錄像,我也可以一併推掉!

    崔嶺的目光緩緩移到帳篷角落處的那個大顯示屏,雖然早從我進帳篷時就已經注意到它,只是沒想到官方竟是作為最後的籌碼擺在那裡的。金恩的目光並沒有離開崔嶺,但不難看出他的猶豫,另一人已經露出迫不急待的樣子,小心的退到顯示屏前,按下了開始鍵!

    金恩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露出有些慌張的神情,他大概也本能的感覺到那錄像內的東西會很要命吧......?我怔怔的看向顯示屏:有些昏黃的小屋內,手術燈大開著,兩個小護士在擺設著手術器具,而一旁,靜靜的躺著一個沉睡的人,他頭頂的頭髮已經剃光,可以看出不久他將接受一個腦部手術......

    那是我,換腦前的我......陳松羅......

    我忽然覺得腳底有股毛骨悚然的東西猶如一隻毛茸茸的手慢慢的、以幾乎令人崩潰的不緊不慢的速度向上蔓延著......

    很快,手術門撞開了,幾個身著無菌衣的軍醫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其中兩個死死的制住一個拼命掙扎的少年......

    無比清晰的顯示屏,逼真的真音顯示,猶如在眼前重現般真實......

    那個少年在拼命向後退著,他惶恐的目光看到另一個手術台的人時,仿佛一瞬間明白一般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尖叫著拼命掙扎!

    」不!不要!放開我!」

    一直沒有抬頭看向屏幕的金恩,終於因為那幾聲太過熟悉的叫聲而轉過了頭......他瞪向顯示屏,露出愕然的神情,無意間已經全神貫注的被畫面擒住了目光。原本有很好逃脫機會的崔嶺,卻懷著惡意的心態,靜靜的保持原樣沒動,只是那有些陰鬱的目光仿佛也泄露出某種不忍的心態......

    軍醫無視少年的掙扎,將他強行按倒在另一座手術台上,四個男子分別將他的手腳扣在手術台上,然後按住他的身子,將他的頭部固定在環形頭箍內,動作醇熟而老練。然後一個軍醫開始以濕毛巾浸濕少年的頭髮,少年一直呼喊著,企圖移動著。當剃刀開始削去他柔順光澤的黑髮時,大概是因為那冰冷冷的刀刃從頭皮划過的恐懼,少年發出悽慘的叫聲!

    」要不要注she一劑緩松劑?他的反應太過激烈,會增加手術難度。」

    」不行,手術必須在絕對鮮活的狀態下進行,越亢奮越好,這樣全身機能都是在活躍狀態,手術成功機率會更高。」

    仿佛故意錄給別人聽一般,兩個醫師隨性地對著話,卻說出令人難以置信的話語。那種輕鬆與理所當然,仿佛他們在做的只是解剖一隻青蛙或白鼠,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還在害怕的尖叫的少年......

    當頭頂部的髮絲被剃盡時,仿佛已經聲嘶力竭般,少年的聲音開始慢慢減弱,神情開始麻木,有種仿佛被麻醉一般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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