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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59:12 作者: 青端
    「老媽子就愛瞎操心。」沈棠收回目光,由著方好問給他穿戴,懶懶道,「我又不是小孩兒。」

    方好問笑而不語。

    沈棠小時候小病小災多,有次徐臨不在身邊,片場出了事故,他被重物砸倒,報導里滿地血泊,徐臨看到時心都涼了半截。

    好在手術很成功,只是肩上留了道疤,又長又丑,為了藝人形象,沈棠咬牙紋了一肩玫瑰,半開半落,盛開在雪白的肩上,糜艷昳麗。

    那件事給徐臨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陰影,放沈棠一個人出來就提心弔膽的。

    回到片場,沈棠換上戲服化完妝,出去轉了轉。臨時改為棚內,劇組也絲毫沒出亂子,大家都在悄咪咪樂著。

    大冷天的,誰樂意在外頭吹風啊。

    沈棠轉夠了,心裡也有了主意,提著劇本殺到導演休息室,抓著陳導促膝長談:「陳叔,我覺得親衛這個角色,沒必要一直捂著臉。」

    陳導聞言笑了:「演親衛的是個跑龍套的小演員吧,如果把面具摘了,在電影裡還能露露臉。」

    沈棠道:「我知道您老從不介意演員的咖位。」

    「是這樣,但是……」陳導頗有深意地盯著沈棠,「親衛在你身邊,如影隨形。他如果露臉了,會搶走觀眾對你的部分注意力。」

    「那不挺好。」沈棠眉毛都沒動一下,不咸不淡地說,「能站在我身邊搶走觀眾注意力,也是本事。您老不也挺欣賞他的,一個跑龍套的都記這麼牢。」

    陳導笑著給他倒了杯茶:「歲歲,長大了啊。」

    沈棠道:「陳導,更老了啊。」

    陳導:「……」

    下午的戲份,是程元岱向父親引薦霍今霜。

    霍老侯爺忠心報國,死得奇冤,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被陷害。程元岱的父親還在猶豫要不要拉霍今霜一把時,他的小兒子已經把人撿來了。

    程將軍覺得養個閒人也行,沒想隨口一考,霍今霜竟對答如流,兵書典籍無所不通。

    再一試武藝,出奇高強。

    於是霍今霜被流放參軍後,有了用武之地。

    他足智多謀,又武藝高強,在北疆大放異彩,戴罪立功。恰逢京中有人為霍老侯爺平反,霍今霜領著赫赫戰功回了京,也得知了秋雪迎的身份。

    徹底的悲劇也正式開始。

    主場依舊是季歸鶴,沈棠慢悠悠地晃回去,見到季歸鶴,神色似笑非笑,拍拍他的肩:「期待你的精彩表現。」

    季歸鶴按住他的手,壓低聲音:「沈老師,你還是小時候可愛點。」

    沈棠面無表情:「喲,您這話說得,你不也是小時候漂亮點。」

    季歸鶴:「……」

    還我可愛的小妹妹。

    沈棠:「……」

    還我溫柔的小姐姐。

    互相傷害都沒討到好,恰好副導路過,看到他倆湊到一塊,肝膽俱裂,立刻上前把倆人分開了。

    阮軻在這段戲裡,負責站在程元岱身後當背景板。

    他得戴面具,所以也沒必要化妝,縮在角落裡,默默回顧這場戲的劇本。

    所以化妝師跑過來,將阮軻拉過去摁在椅子上刷刷刷時,他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他長得不錯,底子也好,只是怯懦自卑,總顯畏畏縮縮。

    化妝師技藝精妙,三兩下就給他收拾利落了。

    阮軻一頭霧水,小聲道了謝,戴上面具走到沈棠身後,努力讓自己變成背景板。沈棠回頭一瞅,伸手把他的面具扒了:「你的戲份有變,我剛簡略寫了點分析,看快點。」

    阮軻茫然地看了看他遞來的筆記本。

    他的戲份?他壓根沒戲份,要不是這個路人甲需要一直捂著臉,劇組裡沒人樂意上,也不會輪到他。這個角色,整部劇里只有幾句台詞,行走的人形背景板。

    而現在,他被要求摘下面具,在下午這場戲裡,要展現出不屑、驚訝、震驚、佩服的表情轉變,雖然鏡頭都是一掃而過。

    阮軻忽然覺得這張紙很燙手,呼吸都微微顫抖起來。

    沈棠坐在椅子上,雙手搭在胸前,神色冷淡:「別說你拍不了露臉的戲,如果辦不到,你和這行也無緣了,早點收拾包裹滾,去賣賣烤串也比演戲有前途。」

    阮軻連忙搖頭,他不善言辭,但敏感聰慧,不知道該怎麼感激沈棠,心臟像浸在溫水中,眼眶都在微微發紅。

    沈棠當沒看到他激動失態的樣子,淡淡嗯了聲:「全力而為,不要盡力。我不喜歡聽到這個詞。」

    阮軻哽咽著開了口:「謝謝您……謝謝您,沈哥,謝謝您。」

    沈棠沒吭聲。

    不過舉手之勞,機會給他了,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出乎意料的,這一下午,季歸鶴和阮軻的表現都驚人的好。

    和程將軍比試這段,算是小高潮和轉折點,落魄的小侯爺重展意氣風發的耀眼模樣----沈棠算是明白了,季影帝不是配不上「影帝」二字,而是順風順水慣了,演不出落魄,但演起裝逼橋段,再捧個幾個小金人來都行。

    這人不裝逼會死是吧?

    與季歸鶴本色出演相反,阮軻簡直像變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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