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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17:36 作者: 湛夏
此時蕭宗延也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合過眼了,但在朱曼玥面前卻強撐著,看不出絲毫睡意。
他撥弄著少女額前的碎發, 不自覺地想親吻她。
可惜朱曼玥枕在他肩頭,離他太近,他扭過頭就已經很艱難了,沒法將唇貼上她的臉頰。
她看起來著實累壞了。
一定在他不在的這幾天裡辛苦極了。
蕭宗延看她的眼神透露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憐愛, 在她耳畔沉緩地低語:「回家再睡?」
他要是不出聲,朱曼玥都秒睡了。
他的聲音讓她從短暫的睡眠中倏然驚醒, 頭狠狠地點了一下,隨即撓了撓額頭,不情不願地將坐姿擺正,蹬腿扭動, 直到身上的筋骨都舒展開, 怎麼舒服怎麼來。
她哭的時候其實有很多話想對蕭宗延說。
除了因為委屈蓄積的苦水需要傾吐, 遇到的嚴苛上司想要罵,她還有很多思念和愛意想要傳達給他。
可是現在她精疲力竭, 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腦海里如填滿了漿糊般渾沌不堪。
這些想要對他說的話都化為了軟乎乎、粘膩膩的咕噥, 仿佛回到了初生時最原始的狀態。
蕭宗延還是很想吻她,但是看她睡意這麼濃,又怕驚擾她,傾身徑直拉過她那邊的安全帶替她扣上,把車載空調的扇葉扒向一旁,重新發動了引擎。
北京這座繁華的大都市有它特有的加班文化。
凌晨一點,高架橋上依然川流不息,路上的行人也不少。
巍峨的寫字樓里燈火通明,途經的商場霓虹閃爍,連柏油馬路上的路燈都比別的城市亮一些。
所有人都在努力而艱難地活著。
剛才蕭宗延回到家的時候夜色深濃,保姆大姐已經下班走了,卻專程給他發了條消息,說朱曼玥這幾天都睡在他的房間,可能偷偷哭過,因為在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很多揉成一團略帶濡濕的紙巾,有幾團方方正正地粘在一起,明顯是拿來擤過鼻涕的。
可憐見兒的。
怎麼他幾天沒顧得上管她,她就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了。
車進了院子,蕭宗延停好車後,朱曼玥還沒醒。
他在車裡稍等片刻,見她沒有轉醒的跡象,便解開他們兩人的安全帶,先行下車。
隨後他繞到朱曼玥那側打開了車門,輕手輕腳地將她從車裡抱出來。
朱曼玥被他挪動,不舒服地嚶嚀了一聲,毛茸茸的腦袋直往蕭宗延懷裡鑽。
她隱約聽到蕭宗延關車門的沉悶聲響,但她沉浸在夢靨之中,想醒卻醒不過來,只感覺渾身輕飄飄的,像掛在雲端,陷進了柔軟的雲層里。
蕭宗延想著她這些天鳩占鵲巢,在他的床上睡慣了,說不定認床,便將她抱到了自己床上放下。
他也熬了兩個通宵了,無心換到客房去睡,去樓下的浴室隨便沖了個澡就回到了主臥。
朱曼玥在床上睡得歪七扭八,要不是他的床足夠大,她一個人就能將整張床占滿。
在朱曼玥住進來之前,家裡的空調一直是恆溫二十六度。
小姑娘火氣旺,貪涼,一鼓作氣把溫度調到了十八度。
冷,又不肯把溫度調回去,凍得瑟瑟發抖便找保姆要了被子,每天晚上蓋著被子吹空調。
這會兒在睡夢裡也知道冷,下意識地鑽進被窩裡,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蕭宗延剛聽保姆說她哭過時,還以為她是把自己折騰感冒了。
再這樣凍幾天,不生病才怪。
蕭宗延不動聲色地將家裡的室溫調回原來的溫度。
過了沒多久,溫度回暖,朱曼玥便三下五除二將被子蹬掉了,翻了個身縮成一團,自然地將大半張床騰了出來。
蕭宗延見狀覺得好笑,帶著笑意端詳了她半晌。
朱曼玥天生一張受了欺負似的無辜臉,圓潤豐盈的臉頰帶著略微的嬰兒肥,讓人無端想在她臉上捏一把。
但除了這張臉,她身上的其他部位都很纖瘦,膚白勝雪,柔若凝脂,不堪一握。
他在必須和她發生肢體接觸時總是不敢用太大力氣,害怕自己下手稍微一重,就把她哪裡握折了。
之前給她上藥的場景歷歷在目,他根本想不通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嬌弱怕疼的人。
此刻朱曼玥羽睫如扇,覆在眼瞼的臥蠶之上,安安靜靜,好夢正酣,像水中沉睡的金魚一樣,翕動著微張的櫻桃唇。
我見猶憐。
蕭宗延望著她眼下淺淺的淚痕,生生忍下了撫上她臉頰的衝動,關燈睡覺。
今天他沒用智控系統,伸手摸到床邊的開關,熄燈後便在她身側躺了下來。
這張大床本就是睡兩個人的,終於日漸派上用場。
可惜蕭宗延失眠了。
朱曼玥倒是不打小呼嚕,沒有給他製造噪音干擾,但他興奮了將近四十個小時的神經一時間無法鬆弛下來,仍舊異常活躍。
再加上有這麼一塊溫香軟玉在側,他怎能高枕無憂?
眼看著將近凌晨三點,他還是沒能入睡。
朱曼玥倒是貌似醒了,迷迷糊糊地觸碰到他,下意識地翻身抱住他,把腿架在了他身上,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和他糾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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