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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17:36 作者: 湛夏
蕭宗延嘆了口氣,措置裕如地挽起袖子,用棉棒蘸了碘伏,毫不拖泥帶水地戳在了她額角。
朱曼玥疼得一激靈,連忙扒開他的手,蹙著眉毛說:「輕點兒嘛,疼死了。」
「這還不夠輕?」蕭宗延反問。
他怕是對輕有什麼誤解!
朱曼玥又被挨了他一棉棒後「嘶」了一聲,偏著腦袋躲開他的手:「好了好了,可以了。」
她額頭的傷口確實很小,劃得也不深,蕭宗延沒有為難她,轉而讓她把腳抬到沙發上來。
朱曼玥瞥見他一絲不苟的神色,存了討他心疼的心思,哼哼唧唧地說:「你讓我緩緩,做一下心理建設,真的好疼好疼。」
蕭宗延耐著性子等了一分鐘才問:「好了沒?」
朱曼玥的痛覺亦真亦假,聞言顫顫巍巍地伸出腳,屏住了呼吸。
腳上的傷的確更嚴重一些,不但有磕出來的淤青,表面還破了點皮。
可還沒她喝醉時對他製造的傷害高。
而朱曼玥演得怕成什麼樣呢?
她表現得像是即將遭受酷刑的烈士,愁眉苦臉,如臨大敵,卻依然不忘耍著心機叮囑他:「你輕一點,最好是給我吹一吹。」
蕭宗延不禁覺得好笑:「朱曼玥,你裝也裝得像一點,沒上藥前大步流星,這會兒上藥就開始疼了?你的反射弧是不是太慢了點?」
朱曼玥嬌氣地說:「我這是疼麻了。不碰它就沒事,碰了當然疼。」
蕭宗延不聽她的狡辯,只信自己的感覺,趁她不注意,眼疾手快地下手清創。
「啊——」朱曼玥尖叫一聲,抬手狠狠打了他小臂一巴掌,不想被他小臂上的肌肉反震,手也疼了起來,哭腔顫顫地說,「幹嘛呀!都說了會疼!」
蕭宗延淡定地把碘伏的瓶蓋擰緊,放回桌上,一言不發地起身回了臥室。
朱曼玥扭過頭盯著他的背影,窺探他的動向。
沒多久,蕭宗延換了一套更為正式的西裝出來,對保姆說:「我晚上有應酬,不回來,不用給我準備晚餐。」
保姆驚訝:「午飯也不吃了嗎?我都做好了。」
「不吃了。」
蕭宗延沒說他是專程為了看朱曼玥回來了一趟。
朱曼玥見他只跟保姆交代,把她當空氣一樣,不同她知會,又氣又惱,捧著已經上過藥的腳丫,話裡有話。
「你就放心去應酬吧,留我在家也沒有關係。才不用管我受沒受傷,疼我自會強忍著,哪裡就疼死了呢?誰叫我沒有別的姐姐乖巧懂事、知書達理,不會討我將來的丈夫歡心?被冷落也是應該的。」
蕭宗延無奈嘆息,回頭對她這個作天作地小嗲精說:「還能走我就帶上你,不然我不可能推輪椅。」
朱曼玥聽了當即跳起來,沒事人一樣飛快跑到他面前,笑嘻嘻地說:「是去哪家飯店呀,中餐還是西餐?」
他就知道,沒有天生的嬌氣包,都是後天給慣的。
對她上的那點心,都是白擔心。
第11章
朱曼玥在沒成年前,所有衣服都是定製的,有的是給著名設計師報了三圍尺寸從國外空運的,有的是在國內找首屈一指的高端裁縫量體裁衣現做的。
但是自從上了大學,知識沒學到多少,倒是被室友教會了網購,在接地氣的路上一去不返。
從前買一條禮裙的錢,現在可以買一百條款式不一的漂亮裙子,品質她還都滿意,她當然就不願意當冤種了。
那天雨夜,她知道蕭宗延沒給她準備衣物後,追完綜藝閒來無事,連夜在收藏的店鋪下了五十多單。
她讓快遞員給她放在院門口的消防栓旁邊,保姆看到以後都幫她收在了車庫旁的雜物間裡,她還沒來得及拆箱。
和蕭宗延一言為定後,她喊了一聲「等我一會兒」就一個箭步衝出門了。
蕭宗延吩咐保姆:「你跟去看看。」
朱曼玥如今已經深諳徒手拆快遞的精髓——一眼找到膠帶的端點用指甲摳開,再用力撕扯。半分鐘就能拆開一個快遞盒。
保姆跟過來以後,朱曼玥又多了一個幫手。
兩個人一起拆,五分鐘就拆得七七八八了。
保姆比司機討人喜歡的地方就在於不會多嘴,不會冒昧地管主家的閒事。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有點尷尬,朱曼玥一時心血來潮,喘著粗氣問保姆:「你和老吳誰來得早啊?」
「吳哥吧。聽說他一轉業就來了,應該來了有五年以上了,我才在蕭先生這兒幹了三年。」
「轉業?」朱曼玥詫異道,「退伍軍人?」
「看來您不知道啊。」保姆透露了一件她從來不知道的秘事,「不管是家裡還是集團,招人都是優先因傷病退役或是因軍改裁撤的當兵的,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就等於拿到了鐵飯碗。據說之前蕭先生為一個政企合作的項目進村調研,被反對這個項目的刁蠻村民圍堵,吳哥替先生擋過一刀。所以您別看吳哥只是個司機,那是因為他沒有先生用得上的其他本事。先生是重感情的人,待他很好的,要是他有大才估計早就是先生的左膀右臂了。」
原來如此。
用命換的狂妄的資本。
這也恰恰說明蕭宗延確實長情,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得到蕭宗延的感情。
三十多條連衣裙堆積如山,還有十幾個裝化妝品的瓶瓶罐罐和細碎的小物件,兩個人堪堪能拿完,實在是騰不出手來收拾那些紙盒和塑膠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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