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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56:17 作者: 紫綾
(……是誰……?)
即使想要睜開眼睛去看清楚,但漸入昏迷的神智,已經讓凌天恩無法看清來人究竟是誰,只是隱隱約約的聞到空氣中,似乎多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水味。
(這個味道……似乎在哪裡聞過……)
(到底是誰?)
那人在凌天恩面前站定了,似乎就這樣靜靜的觀察了他好一會兒----
來人帶著近乎賞心悅目的目光,感嘆著眼前的尤物,是的,再沒有比【尤物】這個詞,更適合形容面前這人了。就是被注she了A817,他也沒有露出尋常人的醜態,反而像是一朵絢麗的罌粟花,散發著魅惑的毒香,吸引著每一個接近他的人。
----就跟他【前世】一樣。
含笑著注視面前全無防備、任人宰割的對方,要不是深深肯定他就是凌恩,而自己【恨】他實在是【恨】得入骨,恐怕,就連自己也會忍不住……
蹲下身體,男人潛藏在他那張精心挑選的、完全不引人矚目的假面下的褐眸,靜靜地打量著陷入昏迷當中的少年,半響,才將隨身那只在機場跟凌天恩一模一樣的行李箱打開。
輕柔的按摩著凌天恩裸露在外的手臂,男人用他那雙修長的,跟他那張融入人群中,就再也分辨不出來的臉截然相反的文雅雙手,從行李箱中,拿出一隻玻璃針管,並開始慢慢的,從凌天恩體內抽取血液。
「睡吧,我的閣下,繼續睡吧……」
像是哼頌著搖籃曲一樣,男人一邊抽血,一邊輕拍著凌天恩的脊背,直到針筒上深紅色的血液達到了200ML那一格,男人才停止了抽血的動作。
將從凌天恩身上採集下來的血液,珍而重之的放入行李箱中的冷藏器,男人優雅的扣上行李箱,重新站起來。
含笑的看了看已經意識全無的凌天恩,片刻,男人才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輕而易舉的將凌天恩提起來,扛在肩上走出了小巷。
將半倚在懷中的尤物,隨便往小巷口不起眼的角落裡一拋,男人才對著凌天恩的方向,做出一個飛吻的動作。
「那麼,我的閣下,我們就戰場上見了。」
「那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拜託元……不對,是弗洛倫斯先生了。」
在說出那個禁忌的稱呼之前,趕緊改了口,狐狸一樣狡猾的中年男人笑著說。
「當然。」
魔魅的聲音雖然沒有這個中年男人那麼虛以委蛇,但還是聽得出來,口氣很緩和。
「哈哈哈,那,我就先告辭了。」
笑著連連作揖的退出這家檔次很低的街邊居酒屋,聯邦禁止官員宿娼,但那些人總想不到,他跟這位大人物碰面的地點,居然會是在關島花街上這家稍微有些積蓄的中產階級,都不願意光顧的簡陋風俗館吧?
喜孜孜的將這位大人物對自己的承諾放在心上,中年男人才走出那間風俗館,魔魅的聲音就再次響起來。
「謝廖沙。」
「元帥。」
「你知道怎麼做。」
「是!」
恭敬的對坐在上手的男人行了個軍禮,也是一身便裝打扮的年輕近衛官,二話不說的站起來,緊跟在那名中年男人身後走了出去。
恐怕剛才那個肥頭大耳的負責人,做夢都想不到,他才從鎮·弗洛倫斯那裡得來的承諾還來不及實現,就會在美夢當中命喪黃泉吧?
輕哼一聲。
坐在桌子上手的銀髮男人小酌一杯,垂下銀得發出淡淡紫光的魔魅雙眼。
那種由他秘密授權,讓這個生物研究室研究的藥物今天問世,這無疑可以讓凌已經修復了一半的遺體得到更妥善、更完整的保存。
但他背地裡頭做的事,包括將凌本來在那次爆炸當中炸成碎片的身體重新復原的事,並不希望不相干的人知道,更不希望錯放任何一個可能泄露的風險。
優雅的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鎮·弗洛倫斯搭乘著專用的黑色防彈車,離開這處骯髒、下賤的所在。並不希望其它人發現他今夜來過花街,所以也沒有讓司機違反花街規矩的開啟懸浮功能。黑色的高級汽車沿著花街狹窄、擁擠的街道朝前開,在駛過某個角落時,酷佞的銀眸極輕、極微的一閃。
「停車。」魔魅、低冷的聲音。
「是,元帥!」
雖然詫異,司機還是依言將車停在了那個不怎麼起眼的馬路邊。
銀眸沒有任何情緒的透過深色的車窗,注視著角落當中雙頰發紅,微啟著薔薇色雙唇、大口喘息的少年。
他怎麼在這兒?
銀眸當中浮起一絲淡到幾乎看不見的詫異。
如果不是再次見到他,恐怕鎮·弗洛倫斯早就把這個少年的事忘到腦後了,畢竟,在他心目中,凌恩的一切才是第一緊要事,至於這個少年的相關追蹤以及上一次在溫泉當中跟他碰面,都因為凌身體復原的事情,不再進入他的視野。
不過,聯想到上一次在溫泉時,這個少年給他的感覺……
帶著半探究的心情下了車,鎮·弗洛倫斯無視自己搶眼的外貌帶給周圍人的震撼,朝著凌天恩走近。
少年辛苦的狀況,就是瞎子都看得出來不太尋常。雖然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才會變成這樣的,不過一回想起他在凌家似乎不怎麼受寵愛,以及跟帝國王子艾密歐那些傳聞,鎮·弗洛倫斯的銀眸就閃過了一絲瞭然。
枉我之前還覺得你跟【他】很像。
原來,你就是這麼賺【零用錢】的麼,凌天恩?
「元帥。」
緊張的看了一眼因為鎮的出現,路邊上越聚越多的人,緊跟在鎮身後的司機小聲提醒道。
「帶他上車。」
靜靜的瞟了一眼因為他的靠近,扭動得更厲害的凌天恩,鎮平靜的吩咐道。
「是,元帥。」
六十四(上):告訴你們元帥,他死定了
喀嚓。
打開關島某八星級酒店頂層的套房門,揮退了將凌天恩帶上樓的司機,鎮親自將已經意識不清的凌天恩丟進放好水的浴缸內。
嘩啦----
少年落入浴缸後,立刻濺起巨大的水花,片刻之後,一陣低低的咳嗽聲才從浴缸當中傳來。
「咳咳,咳咳咳。」
完全沒有理會不住咳嗽的少年,鎮徑直走向套房書桌上已經整理好的文件,拉開檯燈,開始閱讀起來。
「咳咳……」
(這是在哪兒?)
被浴缸當中的水嗆得稍微清醒了一點,模糊的視線當中,周圍的環境都是糊的,迷濛的黑眸,似乎捕捉到了不遠處的銀髮男人。
鎮……
只剩下炎熱的大腦,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已經【死亡】,又重生在一個鎮·弗洛倫斯根本不認識的少年身上這回事了。凌天恩低聲的,理所當然的對不遠處的鎮·弗洛倫斯像過去那樣指使道,「幫……我……洗澡……」
幫他洗澡?
「……」
只有兩個人的房間當中,自然可以清晰的聽到他並不算太大聲的要求,無機質的銀眸冷冷的抬起來,看向少年完全無法聚焦的黑眼。
片刻,鎮·弗洛倫斯重新低下頭,繼續不為所動的瀏覽者手上的資料。
「……幫我……洗澡!」
他的無動於衷似乎激怒了浴缸當中並沒有立刻享受到他服務的任性少年,被熱水沾濕後的衣褲全部都像是膏藥一樣緊貼身體上,這種感覺,立刻將凌天恩稍微恢復過來一點的清醒去散了……
真的好熱----
好難過……
為什麼他明明就這麼難過,一向最聽他話的男人,卻不過來幫他呢?!
想要掙開身上千斤重的枷鎖,凌天恩的五根手指不斷撕扯,直到十分鐘後,一雙微涼的手,才慢慢抓住他不得章法,被抓出道道紅痕的手腕。
好冰。
好舒服。
順著那隻手,完全無法聚焦的黑眼,困難的往上看,渙散的黑眸,隱隱約約的看進了一雙水銀一樣無機質、無感情的銀眸當中。
「滾……滾開……」
即使是在意識不清的時候,也並沒有忘記剛才【他】是怎麼袖手旁觀的,想要揮開那隻捉住他的手,凌天恩無意識的低低啜泣道。
果然。
聞言,那隻手毫不猶豫的直接從他手腕上離開。
粉白的手腕微微一頓,隨著那抹意識中的冰涼離去,凌天恩的內心立刻蓄滿一種巨大的失落,然而除了失落之外,還有一種沒能成功撒嬌的怨恨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