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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52:57 作者: 六西婊
    「這不是白鳥,是黃鶯。」他開口糾正道。

    「誒?不是啊?」

    「嗯。是黃鶯,春天的黃鶯。」他不緊不慢地補充道。

    「哦。不過已經是春末了,你怎麼會畫黃鶯呢?」

    「你話真多,」他打住小孩想繼續話題的欲望,見他無措地目光飄散,便耐心道:「春天來臨時,我正在住院。」

    「你生病了?」

    「嗯。」

    「現在好了嗎?」

    「廢話。」他抬起頭沖小孩翻了個白眼,像瞧白痴一樣瞥了他一眼。

    「……也是呢,不然你怎麼會出現在沙地上。」小孩想了一下,恍然道。

    他在心裡輕笑了一聲,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春末的氣息呢喃著夏始的味道,浪波一波疊一波撞擊著水裡的礁石,拍打聲響亮入耳,在這樣悅耳的浪花拍打聲中他一筆一筆非常専注地畫著面前的黃鶯。

    他的畫技很好。

    當然在沙地上作畫他是第一次。

    他是第一次來這個小鎮,同父親來日本差不多也有了一小段時間。父親同他的妻子昨天飛往了東京談生意,臨走時在電話里說,等一切事情忙完後再回來接他,一點也沒有憂愁他不過是個剛病癒不久的四歲小孩兒。

    這里沒有計算機,沒有網絡,沒有電話,更莫提他往日離生不超過一天的作畫工具些,當時走得匆忙,也只覺得只會在日本待幾天而已。

    在來小鎮已經有十天左右的樣子,他沒交上一個同齡小夥伴,而幸好他以前在中國時也沒什麼玩得好的小孩子,他的學業一直是由家教輔導,又因體弱多病常常都待在臥室里,同外界交流極少,整日都待在畫布前作畫,因此他僅僅四歲的年紀畫技便如此出色。

    來到這個小鎮,他今天是第一次出門,想著沙地上估計沒什麼人,也許可以在沙地上作畫也說不定,即使畫出來無法保存下來,但好歹可以讓他閒了整整十天的手忙碌一下。

    他緊緊地握著纖細的小樹枝,在面前的沙子上一筆一筆很認真地繪畫,他今天出門前照顧他的女傭先他一步出門去寄東西了,保鏢只是保護他的安全而已,並沒有收到父親要求他們督促自己吃藥的命令,早餐隨便吃了幾口便往這里跑,保鏢站得遠遠的。

    他討厭吃藥,也下定決心,回到中國就向父親提出練跆拳道的要求。

    從來都不喜歓吃藥,如若不是總有醫生時刻督促他吃藥,他一定會將醫院開的藥物全部悄悄沖向下水道,即使病情愈來愈嚴重。

    說起來,由於環境原因,他是個比同齡小孩要孩子氣許多的小孩子。

    「你額頭出汗了。」小孩說。

    「嗯。」

    「你熱嗎?」小孩瞄了一眼僅著一件白色襯衫的他,不禁蹙眉問道。

    穿這樣薄怎麼可能熱呢。

    「不。」

    「誒,你怎麼出汗了。」

    「你好吵。」而其實是胃裡空空如也的原因。

    「傾慕你是不是餓了?」小孩機靈道。

    「誰准你叫我名字了?」他訝異抬起頭,惡狠狠道。

    「我們都說過這麼多話了,也是小夥伴了吧?」小孩沖他一笑,說道。

    「想,想太多。」慢慢地,耳尖紅了。

    2.如果他是貓妖

    春天將到,氣溫變暖,空氣里散發著絲絲淡淡的花香味,暖暖的淡陽投在櫻花樹樹枝縫隙間,在地上拉過一道道不規則的斜影。

    午後,這樣的天氣拿來午休再舒坦不過。

    可某個小孩兒卻躲在後院兒櫻花樹下哭了起來。

    「嗚嗚……」

    柯艾熙小小的身子整個兒蜷縮了起來,蹲坐在地上哭得可憐極了,抹眼淚的掌心是眼淚一把BI涕一把,嗚嗚的哭聲表達了他極大的不滿跟憋屈。

    不過是逃了上午的弓箭課,便被父親罵了好幾個小時。

    屁兒都被打紅了,父親沒有一點軟化的態度,命令保鏢繼續打,說是這次必須得給他一個教訓。他也犟,被打了好幾十下依舊是忍著沒哭一聲,連聲痛呼聲都不曾發出。多犟的一個小孩。

    小孩子,被打了,不滿,無處發泄,索性連下午的課一起逃了,跑到後花園來哭了個夠,想將久久以來對太過嚴苛的父親的不滿統統發泄出來。

    哭聲無法抑制,一道聲音從頭頂上傳入耳朵:

    「這麼大了還哭丟不丟人。」

    是一個少年。

    嗓音清冷,讓人想起自己前幾天聼的廣播劇里琴師的聲音,像是帶著促狹的笑意,含著一種特有的慵懶味兒,令人不禁想要仰頭去瞧一瞧這道清潤嗓音的主人長什麼模樣。

    柯艾熙聼見這道聲音迅速地用弓道F.U寬大的袖子抹了一把面上的不明混合物,站起身,微微踮起腳尖,想要瞧一瞧樹上的人。

    可他剛抬起頭,樹上的「人影」便「嗖」的一聲不見了。

    奇怪。

    「誰在講話?」

    柯艾熙對著櫻花樹大聲詢問道。

    剛哭過的嗓子有些發啞,悶悶的童聲聼起來也是蠻可愛的。

    卻無人應答。

    只有風兒同櫻花樹交媾發出的輕微沙沙聲。

    「……莫非是幽靈?」他歪頭,疑惑地嘟囔了一聲。

    思索了片刻,他再次抬起頭對樹上喚了一聲:「給我出來!」

    這聲叫吼聲量倒是比剛才大了好幾分,細聼有一些學得他父親教訓他的口吻,可再細聼,卻是能聼出幾分他聲音里的懼怕之意。畢竟小孩子,碰上這種事難免會害怕。

    叫了好幾聲,樹上都再無應答。

    柯艾熙從小便從家裡的老僕人口中聼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小故事,大都是些同幽靈鬼怪沾邊兒的怪談,他是對這類型的故事比較有興趣而已。可若是真碰上這種事兒了會害怕是必然的。

    畢竟才十歲。

    這不,喚了好幾聲都沒得到一聲應答,柯艾熙腦海里迅速冒出了不久前家裡老僕人跟他講過的恐怖小故事,故事精小,可駭人程度卻不是一般詞兒能描述的。想到這,小可憐兩眼眼瞧著又要下雨了。

    這時,樹上又傳來剛才的聲音:

    「蠢貨。」

    三字含滿嗤笑意,聼了令人惱火極了。

    「你才是!」柯艾熙憤憤地抹了一把淚水,不滿吼道。真真孩子氣。

    「你剛不是又要哭了?」

    「……關你什麼事啊。」

    正生氣呢,正愁沒地兒發泄呢,你偏偏這時候來撞槍口,這怒火索性向你發泄好了。

    「只是被打了幾下而已,就哭得如此狼狽。」

    樹上人語氣里的譏諷之意愈發明顯,可嗓音依舊是悅耳至極。

    「哼。」良久,柯艾熙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沒有意義的冷哼。小孩躲起來哭是沒什麼,可躲起來卻讓人瞧見了自己的狼狽,真真是倒楣二字說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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