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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52:25 作者: 西斯特爾
    他們一路跟到病房,趙盛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你們還沒吃飯,餓不餓?不然你們先出去吃點東西?」

    「那阿姨你呢?」周沅嘴快的問道。

    趙盛嘉微笑道:「等你們回來我再去吃,小遇這裡還是留個人守著比較好,不然我不放心。」

    周沅還想說話,歐陽白雪拖著他就走了,她笑眯眯的跟趙盛嘉說道:「那我們先去吃飯啦,阿姨你要吃什麼,我們給你帶回來怎麼樣?」

    趙盛嘉想了想,還是否決了:「不用麻煩了。」

    她不願意,歐陽白雪也沒有勉強,只是笑著揮了揮手,就帶著周沅和一言不發的陸良離開了病房。

    走出不遠,注意到趙盛嘉聽不到了,陸良才問歐陽白雪:「林遇那是什麼病?」

    歐陽白雪聳肩:「克羅恩病。」

    陸良點頭,也不知道是了解這個病還是沒聽過這個病。

    隨後陸良又問道:「他父親是什麼時候逝世的?」

    歐陽白雪知道他問的是林遇的父親,便道:「三十歲的時候。」

    陸良沉吟片刻,說出來的話卻與前言無關:「我看你和他母親關係並不是很親近。」

    「啊?!」歐陽白雪驚訝的睜大眼,「你怎麼看出來的?」

    陸良淺笑,並沒有說出他怎麼看出來的。歐陽白雪苦惱的思索了她之前的舉動,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

    想不出來,又暴露了真實情況,歐陽白雪索性將自己對趙盛嘉的看法一股腦說了出來:「我和她關係是不怎麼樣,那是因為她一直都很冷漠,還是那種很挑剔、高傲的冷漠,每次去她家碰到她,她都不會跟我說一句話,我沒辦法讓自己迎合她,就只能這樣關係僵硬了。」

    陸良對趙盛嘉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周沅則不可置信的看著歐陽白雪說道:「這……感覺她不像那種人啊!」

    歐陽白雪癟嘴,氣呼呼的說道:「你信不信不關我的事,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知道嗎?」

    周沅沒討到好,訕訕然摸了摸鼻子,乾巴巴的說:「我這不是還不了解她嗎?」

    陸良啞然搖頭,片刻後道:「我覺得她說的不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好好鍛鍊一下你的眼力了。」

    歐陽白雪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看吧,陸良都說我對,不過我覺得她會變成那樣也是情有可原的,我記得林叔叔沒死的時候,她還是很溫柔的。」

    陸良挑眉:「哦?你要為她辯解?」

    歐陽白雪吐了吐舌頭:「不是啦,她再怎麼有理由那種態度就是不對啊,我只是說一下她變化的原因嘛。」

    「那你說吧。」周沅很好奇,想知道真相。

    歐陽白雪馬上說道:「林遇的父親是在林遇七歲的時候去世的,而且林遇還有個弟弟,她一個女人一下子丈夫死了,還要照顧兩個小孩,而且夫家、娘家都沒人了,生活就很艱難了,現在她都已經做到了我們市里一個大公司里的總經理了,其中艱辛不用我說都知道了吧。」

    周沅張口結舌:「所以……就變成了這樣?感覺好沒說服力……」

    歐陽白雪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忿忿道:「是我不會講故事。」

    陸良靜靜聽完,發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見:「林遇他還有個弟弟?」

    「是啊。」歐陽白雪應得毫不遲疑,「比林遇小六歲,還在上小學呢,名字叫林原。」

    「林遇的母親對你的態度為什麼不好?」

    歐陽白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麼?」

    陸良沒等她回答,自顧自說出自己的猜測:「林遇喜歡你,可是他母親不滿意你,想要別的女生做兒媳,是不是?」

    歐陽白雪嘴角一抽,狂笑道:「哈哈哈!你說什麼啊?這是狗血電視劇才有的情節吧?」

    周沅也覺得不太可能:「是啊,我也覺得,太狗血了,不會吧。」

    陸良面色不改,懶得跟他們計較,林遇和他母親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以後她就知道他說得對不對了。

    三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就到了飯館。

    ☆、第二十九章

    剛坐下來,就有人走了過來,用力拍了拍周沅的肩膀:「嘿,周沅!」

    周沅順勢看了過去,見到是誰,便沒了笑臉:「是你……你怎麼在這?」

    「我們老大住院了,我來看望一下,然後看時間差不多,就下來吃飯咯,哪知道碰到了你,」那人瞟著周沅,語氣不怎好,「很久沒看到你了,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

    周沅哼道:「我看我出事了你們才高興吧。」

    他說的很篤定,那人也沒否認,從他們這兩句話來看,都能看出他們關係不善。

    那人染著金髮,一臉邪氣,他拿了根煙點上,咂嘴說道:「沒想到是你交了新朋友,把我們給忘了……」

    周沅皺眉,對他的舉動十分不喜:「要抽菸到別的地方去抽。」

    「哦,是我忘了你的規矩,」那金毛漫不經心的說著,全然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不過我現在不想按你的規矩來了。」

    周沅眉目一厲,用力一掌拍上桌子:「哦?我看你是欠教訓了吧?」

    說著,他站起身活動著手腳,好像下一秒就要跟眼前的人打起來似的。

    金毛『切』了一聲,不屑道:「我現在可不怕你!」

    陸良適時開了口:「我們是來吃飯的。」

    周沅一愣,臉上的厲色全消,陡然坐了下去:「對啊,我是來吃飯的。」

    金毛看他一句話起到這麼大作用,不由看了過去,原本硝煙瀰漫的感覺也一下子消失殆盡,他也沒了找茬的欲~望。本來想好好打一架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慡快,哪裡知道突然冒出個人破壞了他的打算。

    看到陸良,他微微發愣,有些愕然。

    陸良掃了一眼,淡定的發問:「你認識我?」

    金毛連連搖頭:「不認識。」我只是見過你幾次罷了。

    周沅對他可不歡迎,當即就強硬的說道:「沒看到我要吃飯了嗎?要找茬下次再說。」

    金毛眯眼,站著考慮了會兒,轉身走了。他也是來吃飯的,先填飽肚子再想別的事吧。

    金毛一走,歐陽白雪就迫不及待的發問了:「他是誰啊?」

    周沅沉默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以前認識的一個人,是混黑的,他老大是寧市黑幫的大佬,雖然他只是個小嘍,但挺得那個黑幫大哥的看重,你們以後見到了也當做不認識吧,他不是好惹的。」

    聞言,原本興致盎然的歐陽白雪泄了氣:「哦,知道了。」

    周沅見狀,嘆息搖頭,正好他們點的飯來了,他忙轉移話題:「飯來了,先吃飯吧,等會兒還得去看看林遇。」

    其他兩人都拿起筷子,吃起飯來。

    此時林遇病房,趙盛嘉倒了杯水輕啜著等待林遇的甦醒。

    眼睫一動,下一秒林遇就睜開了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聞到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林遇當下心中瞭然,這是又到了醫院。

    他的病又復發了。

    他轉頭,看到趙盛嘉傾身過來,聲音沉凝:「媽……白雪呢?」

    趙盛嘉想要扶起他的動作一頓,不耐煩的回道:「她跟你另外兩個同學去吃飯了。」就知道記著歐陽白雪!這個想法讓她的頭疼起來。

    林遇稍一想就知道她跟周沅、陸良兩人一起吃飯了。便放了心,隨後又遲疑的問道:「你……沒有為難她吧?」

    他還真不敢保證趙盛嘉會不會當眾為難歐陽白雪。

    「她有什麼好的?」趙盛嘉咬牙切齒,十分痛恨歐陽白雪,「我們公司老闆的女兒樣樣都好,什麼時候,你們倆見一面。」

    林遇哪能不知道自己母親的想法,立刻回絕:「不見。」

    趙盛嘉氣紅了眼:「你!為什麼?見一下又不會幹嘛,我這是為你好,歐陽白雪根本配不上你……」

    「別說了,白雪很好!」林遇激動的打斷了她,接著他平靜了些,「在我心裡,她比所有人都好。」

    趙盛嘉氣憤難平,卻還是強壓著怒火,將林遇扶了起來,問道:「感覺怎麼樣?會不會渴?要喝水嗎?」

    林遇也不想和老媽把關係弄僵,點點頭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趙盛嘉拿了另一個杯子倒了杯溫水,遞給他。

    林遇喝著水,垂頭盯著雪白的被子,眸光幽暗,腦海里還是不住的想起趙盛嘉的話。看來母親是等不及了,也是,他這樣的身子,也許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正在出神,趙盛嘉也沒注意,只是逕自問道:「餓了嗎?」

    林遇回神,抬眼看她:「不會。」

    趙盛嘉眉頭一蹙,明顯是不信:「這麼久沒吃東西,你肯定餓了,別為了歐陽白雪就和我賭氣,你的身體最重要。」

    林遇搖了搖頭:「我沒有賭氣。」

    趙盛嘉牢牢盯著他許久,才鬆口說道:「我也不是說歐陽白雪不好,只是她不適合你。」

    「適合?」林遇自嘲的笑了,「有哪個姑娘適合我?我和誰在一起都是禍害人家,還不如單著,媽你也別操心這事了。」

    趙盛嘉從來不覺得自己兒子會配不上誰,聽了這話又是心疼又是恨鐵不成鋼:「別這麼說,你一定會沒事的,怎麼能說是禍害!」

    林遇笑了笑,沒有再和她辯駁。

    趙盛嘉推了推眼鏡,悄悄擦去眼角的晶瑩,輕聲道:「等會兒我去吃飯,他們幾個會留下來陪你,我吃完會給你帶個雞湯,有沒有什麼其他想吃的?」

    林遇將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沒有,雞湯就可以了。」

    趙盛嘉點點頭,兩人都不再說話,病房裡安靜了下來。

    忽然,趙盛嘉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看來電人,歉疚的對林遇說道:「我先去接個電話,你先自己在這待一會兒。」

    沒等林遇反應,她就急急忙忙拿起手機出去了,林遇還聽見她關上門時那一聲:「你好,我是趙盛嘉。」

    空曠的病房裡分外安靜,他靠在軟枕上,轉頭看向窗外。一點點夕陽漸沉,天色也變得灰暗,如同他壓抑沉鬱的心情。

    有時候他也忍不住埋怨,埋怨自己為什麼會得這個病,埋怨自己爸爸為什麼會將病情遺傳下來,也埋怨媽媽的強勢,埋怨自己的命運為何如此艱難,可他終究是明白的,這些都不怪他們。

    歐陽白雪,是他心中唯一的淨土,一如朝陽白雪,潔淨無暇,他想讓她一直這麼快樂的活下去。有時他也會幻想兩人在一起的畫,那麼美好,可這不過只是幻想。

    如果他不想讓她不快樂,不想讓她痛苦,那他就應該放手。這個道理他懂得,可每每想到,他的心就會疼痛起來,甚至呼吸凝滯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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