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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就進了廚房，給陸良幫忙。陸良尷尬一笑。

    吃飯時周沅果然沒醒，飯後陸良將剩下的飯菜裝了一份到保溫的飯盒裡，準備等周沅醒了再給他。

    周媽簡單交代了幾句：「今天報了名，看看有沒有缺的東西，筆啊或者本子什麼的，明天去買，後天就要上課了。」

    陸良蓋上飯盒蓋，應道：「好，我知道了。」

    周媽點頭：「嗯，那我先上去了，你自己打發一下時間。」

    陸良輕輕點頭，周媽轉身上了樓，準備洗漱一下，回房看個電視劇，就可以睡覺了。

    陸良也先去洗了個澡，換了身睡衣，滿身清慡。他呼了口氣，再去看了眼周沅，見他還沒醒，就去書房拿了本書，提著飯盒到他房間。

    他先將飯盒放到床頭櫃保溫杯旁邊，然後自己坐到屋內的書桌前，翻看手中的書本。

    夜幕降臨，星光閃爍，屋內只開了書桌上的一盞檯燈。

    周沅醒來時，頭還有些昏沉，喉嚨里十分乾渴。睡覺中，他轉了身，變成仰躺著。眨了眨眼，熟悉的天花板讓他清醒了過來。

    從書桌上露出的一點光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轉頭一看。

    是陸良，正捧著本書，坐在書桌前。神情專注，檯燈的光芒有些微黃，將陸良的面容籠罩在內，更顯得容顏如玉。

    望著他的側臉，周沅有些失神。

    不久，陸良側頭看了過來，見到周沅已醒，他淺笑：「醒了？感覺怎麼樣？」

    周沅回道：「好、渴！」

    聲音出來，磨砂般沙啞，他覺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冒煙了。

    陸良見狀，將保溫杯里的水倒到另一個杯子中，又來回倒了幾遍，水溫變得正好，他才將杯子遞過去。

    周沅接過，一口氣喝完：「呼――終於活過來了！」

    他伸個懶腰，扭扭脖子。

    「現在幾點了？」他隨口問道。

    陸良看了眼桌上的時鐘：「八點四六分零三秒。」

    周沅笑了：「報這麼精準幹嘛？」只用說幾時幾分就行了。

    陸良沒有言語。

    周沅也不在意，他摸摸肚子，又聞了聞身上的衣服，一股子酒味。

    他捏著鼻子問道：「有吃的沒？」

    「有。」

    周沅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忍受身上的酒味：「我先去洗澡。」

    陸良看了眼飯盒：「去吧，洗完了吃點東西。」

    「嗯。」

    周沅從衣櫃中取出睡衣，前往浴室洗澡。

    半個小時後，他帶著濕氣進了門，肩上搭著一條毛巾，邊擦著頭髮邊往前走。濕漉漉的頭髮還在滴水，額發被他全部往後撩開，臉頰兩側有幾縷濕發貼在臉上。

    「怎麼不把頭髮吹乾？」

    周沅用毛巾擦了擦臉，將臉上流淌的水珠擦掉。他簡單的回道：「我餓了。」

    陸良沒動，只是指著飯盒道：「飯菜在那，保溫的，還熱著。」

    周沅走過去，將飯盒打開，裡面都是他愛吃的菜，他抬眼看向陸良：「謝謝。」

    陸良平淡道：「不用，你剛酒醒，少吃一點，吃多了，胃不舒服。」

    「嗯。」

    「那我先回房間了。」陸良拿著書站起來。

    周沅正往嘴裡送菜，說不出話來，只是點了點頭。

    陸良也不是非要他回答，只是說一聲。看到他點了頭，他就離開了。

    回到房間，陸良思維清晰起來。按照周沅的性子，如果記得那個偶然的吻，絕對是藏不住的，看他表現，應該是不記得了。

    雖然他一直覺得不必在意，但看到他醒來，他發現自己還是在意這件事的，差點忍耐不住問出口。

    周沅如此，讓他大大的鬆了口氣。

    不記得，這樣最好。

    之後開學，忙碌之後，陸良漸漸將此事忘了。

    高三的學生進入了高中的最後一個學期，氣氛緊張肅穆，每天都埋頭讀書做題。唐茵也辭了家教的工作，專心準備高考。

    因此兩人的來往也越來越少，到後來，都只是在學校遇到時匆匆打個招呼。

    高二的學生有些似乎也被感染，一段忙亂的時間過後，都沉寂了下來，沒有上個學期那麼活躍，如同進入了冬眠。

    高一的人沒受到多少影響，畢竟他們離高三還有兩年，現在看起來，時間充裕。他們也就不以為然的繼續玩樂，每天吵吵鬧鬧，給校園添了一抹生機。

    時光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快速流逝，轉眼，來到了春雨連綿的四月。

    四月一日，難得的好天氣，天氣晴好，碧空萬里。

    四月一日，是愚人節。

    四月一日，也是周沅的生日。

    ☆、第二十四章

    一大早，周媽就給周沅來了頓與眾不同的早餐。

    一個心形荷包蛋，蛋上用番茄醬寫了四個嬌小的生日快樂。一個三明治，三明治上插了一根細長的生日蠟燭。一杯三色果汁，一層層不同的顏色。

    周沅無語：「老媽，你該不是想就用這個當作給我過了生日吧？想含混過關？」

    周媽翻了個白眼：「說什麼實話。」

    周沅臉色一黑，還真說對了。

    「就知道過生日，有什麼好過得？我和你爸小時候，哪有這麼好，年年過生日？」周媽嗔怪道。

    周沅怨念的看著周媽：「媽――」

    周媽揮揮手：「好啦，好啦，趕緊吃，晚上給你過，行了吧？」

    周沅心滿意足，不再說話。

    兩人迅速解決完早餐，就背上書包前往學校。

    昨天剛下過一場大雨，馬路上都還是cháo濕著，連空氣，都是濕潤的。吸一口氣，氣息清潤。被雨沖刷過的天空萬里無雲。

    周沅盯著前面陸良的背影出神，心裡一直在想：他會送我什麼生日禮物呢？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誰知道一直到進了學校，也沒見陸良回頭。他安慰自己：說不定他要到晚上再將禮物給他。

    看著陸良沒有一絲猶豫的踏進班級，他還是小小的失望了一會兒。

    搖搖頭，他轉身進了教室。裡面到的人很多，已經很熱鬧了。他一進去，就不斷有人祝賀。

    「生日快樂。」

    「周沅，生日快樂啊。」

    也有人給了幾個小禮物。

    李斯和張生更是花了大價錢，一個送了名牌球鞋，一個送了個帶有知名球星簽名的籃球。

    「老大，生日快樂！」

    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道。

    周沅抱著禮物，想到陸良無動於衷的模樣，心裡不是滋味。他興致缺缺，擺擺手道：「這次就算了，下次別買這麼貴的東西。」

    張生看他情緒不對，便用手肘示意李斯別多說話，自己也笑嘻嘻的道了句：「知道了，下不為例。」便不再多言。

    一直到上課，周沅才總算平復了心緒。

    課堂上，他頗有些心不在焉這節是語文課，老師恰好發現了他的走神。

    「周沅，」他沉著臉點名「起立。」

    周沅反射性站了起來，反應過來後，茫然不解的看著語文老師。

    「你來讀一下《衛風?氓》，然後解釋一下它的意思。」

    聞言，周沅低頭看看課桌上隨意翻開的語文書，無語凝噎了片刻。隨後快速翻動書頁，翻到《衛風?氓》這一課。

    清了清嗓子，念道：「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於頓丘。匪我愆期…………」

    朗朗念完，因為自己書上沒有寫解釋，他瞄了眼同桌的課本。

    可同桌那些字寫得小，他眼睛都快抽筋了也沒看出他那上面寫著什麼。

    之後就是一室沉默。

    語文老師得意的翹起嘴角：「咳，不好好預習就是這樣，下課把《衛風?氓》抄五遍，明天交上來，還有，記得上課專心聽講。」

    看周沅乖乖聽訓，語文老師滿意的點點頭：「好了，坐下吧。」

    得了赦令，周沅忙不迭坐了下來。

    語文老師環視一遍教室，接著道：「我們將注意放到課文上來，接下來，我就來講講這首詩。」

    「這篇《國風?衛風?氓》出自《詩經》，為先秦時代衛國華夏族民歌，共六章，每章十句，是一首棄婦自述婚姻悲劇的長詩。」

    「詩中，女主人公以沉痛無比的口氣，回憶了戀愛生活的甜蜜，以及婚後被丈夫虐待和遺棄的痛苦，接著，我們來講講這每一句，都是什麼意思…………」

    語文老師正逐字逐句解釋著這首長詩的釋義，周沅手撐著下巴，盯著書頁，眼神放空，依舊是一個字沒看進去，沒聽進去。

    直到語文老師來了句：「就像剛才周沅那樣，神情恍惚，眼神幽怨，正與女主人公此時的心境吻合……」

    全班同學頓時發出陣陣善意的笑聲。

    周沅滿頭黑線。

    沒看出來，語文老師還有這樣的幽默細胞。不過那裡面的主角是他，那就不好笑了。

    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後，語文老師的聲音就逐漸遠去。他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一點一點回憶著陸良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像入了魔一樣，非得找到他把他的生日放在心上的證據。

    想了許久，他也沒能找出。

    他失望的趴到桌上，還好已經下了課，不然語文老師又該念叨了。

    他想去找陸良問個明白，可又覺得這樣失了面子，就犟著性子待在教室里，一步也不挪動。想著他會不會主動來找他，便時不時看向教室門口。

    等著等著，卻只有一次次的失望。

    四節課過後，張生看不下去了。

    「老大，你怎麼了？今天可是你生日啊，還是愚人節，是該開心的日子，你怎麼愁眉苦臉的，這可不行。」

    周沅白他一眼：「你知道什麼！」

    心裡還是聽進去了，他一個深呼吸，重振精神。

    他說的也不錯，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今天該開開心心的。

    不就是個陸良嗎？

    他幹什麼要為他垂頭喪氣？

    這麼想著，低迷的情緒也好了起來。

    他這才發現自己書桌上的書從第一節課開始就一直是語文書，沒有換過，真難得其他老師沒有發現。

    唔……還是已經發現了？

    他收起課本，腳步輕快的往食堂里去。

    食堂里滿滿當當的人，打菜的窗口也排著一條條長龍。他皺眉一想，決定中午去校外吃麵。

    他退出食堂，陸良迎面走來。

    他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陸良……」他喊了一聲，接下來卻不知該說什麼。

    是不是該提醒一下他別忘了我的生日？

    陸良止步，轉頭看他：「站在食堂門口乾嘛？不進去？」

    「……裡面人太多，我想去學校外的麵館吃麵。」

    陸良沉吟片刻，而後果斷道：「那你帶路吧，一起去。」

    周沅受寵若驚的看著陸良：「這……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