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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縱，」聞晉霖先溫柔呼喚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情真意切地吼道，」我和你爸爸是真心相愛的！請你成全我們吧！」

    秦縱腳下一個趔趄，面朝大地摔了下去，跌了個狗啃泥。

    聞晉霖訕訕地看著秦白陽，「羊羊叔叔，這不能怪我……」

    秦白陽嘆息一聲，停車將秦縱扶起，秦縱卻一把推開他，用袖子抹一把臉上淚痕與灰塵的混合物，咆哮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他！」

    聞晉霖看得直皺眉，將頭探出窗外喊道：「是我主動追求他的，你爸爸可是拒絕我好幾次才被我追到手的。」

    秦縱循聲望過來，一臉遭到背叛的傷心和憤怒，「你……你們……」

    「我來解答你的疑惑吧。」聞晉霖平靜地看著他，「第一，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卻喜歡羊羊叔叔？因為你沒有讓我喜歡的地方。你覺得你很帥？遺傳你爸的，而且還沒原版帥。你有錢？你爸給的。你的性格我就不多說了，那個鳥籠還在你家擺著呢。今天遇見一點刺激又這樣大呼小叫的，還掐我肩膀，我怎麼可能喜歡你。反觀羊羊叔叔，」聞晉霖從嚴肅臉變成了星星眼，眼看就要發起花痴，追上來的鐘留重重咳嗽幾聲攔住了他。

    聞晉霖頓了頓，重新簡化了語言，「羊羊叔叔樣樣都好，渾身上下我都喜歡。第二，羊羊叔叔為什麼明知道你喜歡我，卻還接受了我的追求？原因之一當然是因為我和你什麼關係也沒有，頂多算個單戀。更重要的當然是因為羊羊叔叔也喜歡我啊。難道就許你喜歡我，別人都不行嗎？我們既然互相喜歡，當然就會在一起啊！這件事情和年齡、性別，閱歷、社會地位一點關係也有沒有，和別人也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是我們兩個的事情！如果你不是羊羊叔叔的兒子，我甚至都不會對你解釋這番話。」

    「就算你們相愛，」秦縱咬牙切齒地說出那兩個字，「難道我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嗎？」

    聽聽，這是多麼自私多麼中二的話啊！聞晉霖忍住冷笑，反問道：「難道只有你的感受重要，我們的感情就不重要了嗎？真要這樣算，那與其我們兩個真心相愛的人難受，不如你一個人難受好了。」

    秦白陽聽得只揉太陽穴，「都上車，我們回家再說。」

    秦縱梗著脖子不動，「我不回去！」

    他這個樣子在聞晉霖眼中可熟悉了，那些熊孩子的要求沒有得到滿足時，也是這麼擰著腦袋站著威脅人的，好歹秦縱還沒跺腳或者發出乾嚎的噪音攻擊。聞晉霖要是碰到這樣的小孩，一般就兩種解決方式，一種是拎著領子抓起來就走，你以為你說不回去就可以不回去啊！第二種是，好，你喜歡站就站著吧，我先回去了拜拜。

    秦縱人高馬大的，他肯定是提不動，那只能用第二種方法了。「羊羊叔叔，那就讓他一個人在外面冷靜冷靜吧，我們先回去吃飯。」

    鍾留一個勁兒地瞪他，聞晉霖只當沒看見。秦白陽與兒子面對面地站著，抬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鍾留正指望著他說幾句軟話把少爺哄回去，秦白陽便放下手回到了車上。

    鍾留目瞪口呆地看著車掉了個頭揚長而去，「秦，秦爺……」秦爺這是被小妖精糊了心啊！居然就這麼拋下親生兒子不管！難怪老話都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他扭頭望向自己爹不疼後娘不愛的可憐少爺，小心翼翼地掏出紙巾替他擦了擦臉：「少爺，秦爺他是一時糊塗，你可千萬別因為這麼個小人物對你父親生出了嫌隙。」

    秦縱垂著頭，肩膀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他帶著哭音問道：「鍾叔，我是不是很差勁？」

    「怎麼可能？」鍾留心疼地摸著他的背，「你是秦家唯一的繼承人，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孩子。」

    「但我還是比爸爸差遠了，是嗎？」秦縱紅著眼睛問。

    「少爺，你還這么小，當然不能和秦爺比。」鍾留耐心開導道，「人都有一個成長的過程，秦爺十幾歲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樣穩重啊。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偶爾跳脫一下、任性一點都不是什麼壞事，少爺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鍾叔，我該怎麼辦？」秦縱哭訴道，「難道要我眼睜睜看他們在一起嗎？以後我是不是還要叫他小爸？」

    這個問題鍾留沒法解決，只好含糊道：「過幾天秦爺就該回本家了……再說了這種事變數可多了，現在兩個人都是一時頭腦發熱，誰知道以後是個什麼情況，少爺你先忍過這一陣吧。」

    秦縱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恨恨地說：「我永遠不能接受！」

    第19章 野狐狸

    秦縱終於被鍾留哄回家時，秦白陽正在餵聞晉霖喝烏雞老參湯。看見兩個人進來，秦白陽只招呼了一句：「快坐下來吃飯。」聞晉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專注地盯著秦白陽的臉。

    鍾留為少爺感到不平，「少爺，你回房間吃飯吧，我給你端進去。」

    秦白陽放下碗，「早晚都得習慣的，就坐這裡吃吧。」

    聞晉霖也幫腔道，「對啊對啊，以後都是一家人了，當然得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小縱，快坐下喝湯，可好喝了。」

    這一聲「小縱」叫得秦縱臉直抽抽，他並不理會這一對礙眼的情侶，逕自回了房間。鍾留也一臉不悅，鑽進廚房給他準備飯菜了。

    秦白陽颳了聞晉霖的鼻子一下，「你這個小壞蛋，欺負我兒子很好玩嗎？」

    聞晉霖委屈地叫道：「冤枉啊秦大人，我怎麼欺負他了，明明是他在排擠我好嗎？」

    「這樣也好，」秦白陽笑看著他，「你模樣生得太好，性子如果太軟容易吃虧。」

    「羊羊叔叔，我真沒欺負他。」聞晉霖將臉靠到他肩膀上，「我這麼喜歡你，愛屋及烏也會好好對他的嘛。你放心，我會將他視若己出，與他好好相處的。」

    視若己出……秦白陽點點他額頭，「還說沒欺負秦縱，嘴上這麼占他便宜。」

    「那我該怎麼說呢？我又沒有這方面經驗，看電視裡都是這麼說的嘛。」聞晉霖垂下眼，輕輕吸了吸鼻子，「他的便宜白給我我都不占，你以為我喜歡給他當後媽呀？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你沒有任何子女，從沒結過婚，最好沒有愛過任何人。只能怪我生得太晚了，羊羊叔叔，要是我和你一般年紀，在你結婚前就認識你，我絕對不會把你讓給別人的，秦縱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秦白陽抬起他的下巴，對上他的視線。在他的面前，這個小傢伙不是在撒嬌就是在耍無賴，抑或是在裝可憐，從沒露出過暴戾乖張的模樣，簡直比女孩還要嬌俏惹人憐愛。可現在，小狐狸臉上斂去了一貫的笑意，也抹去了那種純真爛漫的美感，讓人驚覺他的五官太過美麗標緻，以至於有了一股子盛氣凌人的氣質，連一雙黑亮大眼睛裡的水意也凝成了冰一般。平時有了笑容的掩飾，聞晉霖這種的侵略性的美感被完美地遮蓋了過去，只覺得他漂亮可愛得讓人想親近想了解，毫無距離感。如今秦白陽他發現，他的小狐狸雖然偶爾看起來像狐狸犬，其實是一隻會牙尖爪利，會偽裝，會捕食，看中了目標絕不放棄的野生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