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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48:36 作者: 白芥子
    喻夏懶得理他,努了努嘴,示意他讓開,拿過落下的筆記本就要走,被於豐揚伸手攔住。

    「說幾句。」

    喻夏停下腳步,冷聲說:「我要去上晚自習,讓開。」

    「你認識我對不對?你和戚游是什麼關係?」

    「不認識,與你無關。」

    於豐揚「嘖」了一聲:「我剛回學校,就聽人說高三有兩位學長被風紀老師逮到在小樹林裡接吻,差一點被開除,你回學校了,戚遊人呢?」

    喻夏翻白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誰啊你?」

    於豐揚再次眯起眼睛,眼神中多了一絲危險之意,沉聲提醒他:「你信不信我揍你?」

    喻夏哂笑:「信啊,有本事你動手,這輩子你都別想知道戚游去哪了。」

    聞言,於豐揚的目光閃動了一下:「你知道他在哪?」

    「當然知道,」喻夏揚起唇角,「不過我現在不想告訴你,滾開。」

    於豐揚黑了臉,瞪著喻夏,喻夏不為所動。短暫的僵持後,於豐揚咬牙讓開了道,喻夏不再理他,大步而去。

    坐進教室,趁著老師還沒來,喻夏拿出手機,在課桌下偷偷給戚游發微信:「我現在住校,跟高二的一起,你那個前男友現在跟我是室友。」

    五秒鐘後,戚游發過來三個碩大的驚嘆號:「你不許告訴他我的聯繫方式!」

    「沒有,」喻夏忍著笑回,「他知道我們的關係了,對我非常不友好,還惦記著問你去哪了。」

    「不許說!!」

    「好,不說。」

    「……那他還跟你說了什麼啊?」

    喻夏發了個鄙視兮兮的表情包過去:「威脅要揍我呢,小兔崽子。」

    「我替他跟你道歉,夏夏你別生氣啊,他要是再威脅你,我跟他說。」

    「嘖,剛才誰說不讓我把聯繫方式給他的?」

    「夏夏……」

    想到戚游這會兒會是怎樣苦大仇深、猶豫糾結的小模樣,喻夏就忍不住樂。逗夠了小奶狗,他收了手機不再回了,拿了習題冊出來做。

    十點,喻夏下了晚自習回到寢室,只有另兩個小學弟在,正一臉愁苦地抱怨著於豐揚回來了,他們又沒好日子過了。

    喻夏不以為然:「你們那麼怕他做什麼,而且,他不是不在嗎?」

    「誰知道,他有時住學校,有時回家,學校根本不管他。」

    於豐揚的事跡喻夏早聽戚遊說過,那小子是高二年級組的校霸,仗著家裡有錢,在學校橫行霸道慣了,沒幾個人敢惹他。

    戚游家也有錢,但比於豐揚那廝要低調得多,結果戚游這小白兔偏偏栽在了於豐揚這隻大王八手裡,倆人偷偷摸摸談了一個學期的戀愛又鬧崩了,當中那些彎彎繞繞,除了兩位當事人,也只有喻夏這個戚游專職情感樹洞最清楚。

    喻夏並不怕於豐揚,只要他不來找自己麻煩就行。

    半夜,喻夏被忘了關機的手機鈴聲吵醒,是家裡鄰居打來的電話,說他媽出了事,暈倒在家裡被他們叫救護車送進了醫院,讓他趕緊過去。

    喻夏來不及多想,立刻爬起身,拎起書包,急匆匆地出了門。

    學校保安攔著不放行,喻夏只得打電話找班主任王萍,又浪費了些時間,快凌晨兩點才趕到醫院。

    吳明麗是急性腦中風,毫無預兆地說倒就倒下了,這會兒正在搶救,喻夏一到,醫院便催著他交錢,喻夏交了僅有的一千塊錢做押金,又匆匆忙忙回了家去。

    吳明麗一直在外跟人做小生意,應該是有些積蓄的,喻夏翻箱倒櫃,還撬開了帶鎖的抽屜,找出了三張銀行卡。

    除此之外,他還在壓箱底的柜子里,翻出了一本書頁早已泛黃的日記本。

    扉頁上寫著他爸喻端的名字,喻夏也不知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沒有多想就將日記本塞進書包里,急匆匆地出了家門。

    在銀行取款機前,喻夏小心翼翼地輸入吳明麗的生日日期,密碼不對。

    猶豫之後,他又輸入自己的生日日期,依舊不對,喻夏咬住唇,神色有一些晦暗,呆愣了幾秒,第三次輸入密碼,這一回是他爸媽的結婚登記日。

    成功了。

    喻夏冷笑,會知道這個日期,還是因為小時候每到這天,他都免不得要被吳明麗打一頓,他以為她恨,但原來她一直這麼惦念著這個日子。

    三張銀行卡加起來也只有五萬塊,這就是吳明麗全部的積蓄了,喻夏將錢取出來,再次趕去醫院。

    吳明麗在手術室搶救了一整夜,天亮之前被送進ICU,喻夏疲憊地坐在門口守著,冷眼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明明他該難過的,卻只覺得累,唯一的感覺就是累。

    下午,王萍特地來了一趟醫院,塞了幾千塊錢給喻夏:「錢你拿著,你媽媽怎麼樣了?」

    喻夏推拒不了只能收下:「謝謝老師,我媽她一直沒醒,醫生也說不好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王萍唏噓不已:「那你怎麼辦?你家裡還有別的親人能幫忙照顧你媽媽嗎?」

    喻夏搖頭:「沒有了,沒有別的人。」

    「那你……」

    「明天就周末了,我請兩天假,等到周一我媽要是還沒醒過來,我就回學校去,反正我留這裡也沒用。」

    喻夏神色平靜,冷靜得仿佛不像個家裡才遭變故的十七八歲的孩子,王萍一肚子安慰的話一時都不知該從何說起:「行吧,你要是還有什麼困難,隨時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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