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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47:33 作者: 成白社
    「不用送了。」

    沈伯文正要起身,就被他這句話堵了回來,話音剛落,他就掀了帘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果不其然,褚閣老致仕的摺子遞上去之後,引起無數人驚訝,褚府一時之間來訪者多不勝數。

    不過能進門的卻不多,一概以身體不適推辭了。

    景德帝自然沒有答應,駁了好幾次,還派了太醫院蘇院使親自去褚府給褚相公看病。

    結果卻不太好,說是心力交瘁,內里虧空,如風中殘燭,得好好養著,如若不然,恐怕……

    景德帝聽懂了,聽到這個消息的人也聽明白了。

    三辭三讓之下,致仕的摺子總算是批了,容許致仕,賜了太子太傅的頭銜。

    沈伯文先前去褚府求見過,見過褚相公,老人家還是一如既往的面容溫和,說話也不緊不慢的,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蘇院使話里的意思,他作為晚輩,自然不能對師長行事指指點點,況且,在這個時候致仕,養養身體更不是一件壞事。

    在收到最後的消息之後,沈伯文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個指點過自己,為自己說過話,在大周屹立兩朝之久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如今也算是君臣相得,善始善終,挺好的,做官做成這樣,可以說是極好的結局了。

    褚閣老致仕,內閣的位置就空出來了一個,廷議之後,這次禮部尚書韓建總算是如願以償,成功入閣,禮部堂官們都在悄悄議論,他們尚書大人這幾日都是滿面紅光的,像極了老樹發新芽,比得了小孫子還高興似的。

    說來也怪,禮部清貴,禮部尚書這個職位,也相來有儲相之稱,可縱觀大周朝歷代,能成功入閣的禮部尚書少之又少,因而韓建此前一直不能入閣,也沒人覺得奇怪。

    反倒是他這次入了閣,讓眾人訝異了一番。

    不過這都是朝堂上頭的事了,下頭的官吏們議論完,湊個熱鬧便罷了,說完還是過自己的日子。

    河南水災結束之後,大周各地著實是安穩了些許,下個月正值景德帝的萬壽節,從前幾個月開始,京都就是一片熱鬧景象了,各地布政使和總督們往京都來送賀壽禮的大車絡繹不絕,什麼白老虎,白色的大象,白色的犀牛,白孔雀什麼的,都稱之為祥瑞,聽說御獸園都裝了不少,陛下空閒的時候還會帶著皇長孫去瞧瞧。

    沈伯文今日下衙後回到家中,家裡倒是熱鬧極了,原來是謝之縉帶著阿蘇回娘家來了。

    還帶著他們今年三歲的女兒謝見微。

    「舅舅舅舅!」

    沈伯文剛進門,一個小糰子就像個小炮仗似的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腿,仰著小臉直喊他。

    一把將外甥女抱起來,笑著問她:「萌萌還認得舅舅呢?」

    「嗯!」謝見微眨著大眼睛用力點頭,然後急著開口:「舅舅帶我去看鳥!」

    「什麼鳥兒啊?」

    整間屋子裡的人都笑眯眯地瞧著沈伯文逗她。

    謝見微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鳥叫什麼名兒了,急得臉都紅了,小手比劃著名:「就,就那個綠綠的鳥,會說話的!」

    沈伯文哈哈大笑,抱著她坐下,一旁的周如玉也抿了唇笑,一邊吩咐丫鬟把廊檐下掛著的鳥籠拎進來。

    春苗剛被拎進來,粗嘎的嗓子就開聲了:「吉祥!小姐吉祥!吉祥!」

    也不說別的,翻來覆去就這幾個字。

    謝見微見到想看的鳥兒,頓時高興起來,掙扎著從舅舅懷裡溜下去,一路小跑到籠子跟前,眼巴巴地瞧著。

    周如玉吩咐了小丫鬟小心看護著,別讓春苗把表小姐給啄了,丫鬟連忙應下。

    大人們說起正事來。

    「珏哥兒今年就要下場鄉試了?」謝之縉把視線從自家閨女身上收回來,問道。

    沈伯文「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道:「他今年十七,雙清先生上回寫信給我,說可以讓他下場試一試,總歸年紀還小,哪怕不中,也是一番經歷。」

    「雙清先生這話說得很是。」

    謝之縉也頷了頷首,不過隨即又笑著道:「不過依我看,珏哥兒也不一定就不中,小三元都中了,他可是難得的讀書種子,連我在京都都聽說了,紫陽書院的雙清先生收了個天資絕佳的學生,逢人便夸。」

    沈老太太聽不懂高深的東西,但夸自己大孫子的話還是聽得明白的,滿臉都是高興,聽著就連連點頭,「就是,我家珏哥兒讀書比他爹當年可厲害多了,一背就會,桃花村那個章先生也夸呢。」

    「岳母說得是。」

    謝之縉笑眯眯地附和起來。

    沈伯文卻有幾分無奈,還好珏哥兒此時還在書院,不在這裡,搖著頭道:「大周人傑地靈,小三元並不稀奇,鄉試卻不一樣,是科舉的一道大坎兒,多少人從少年考到白頭,都沒能拿到一個舉人的身份,珏哥兒盡力而為便是。」

    在場其他人,聽罷就想起了他鄉試連續落榜三次的事來,就連沈老太太,也頓時不敢把話說死了,萬一珏哥兒像他爹的運道這麼不好呢?

    呸呸呸,不可能,他們沈家現在可跟以前不一樣了,珏哥兒的運道肯定好!

    說罷珏哥兒的事,沈伯文又關心起二房兩個侄子的學業來。

    他親自校考過,但不知是太過緊張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兩個侄子答得並不怎麼好,磕磕絆絆不說,內里的含義也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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