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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47:33 作者: 成白社
想了半晌都想不明白,這便宜師侄也不給點兒提示,乾脆不想了,他敲了敲桌面,語氣中帶了點兒不高興,「銀礦上的事,一向是黃同知管著的,老夫不甚清楚,師侄若是有什麼話就直說,莫要繞彎子了。」
沈伯文聞言便知對方的情緒不太好了。
不過他自己也不是相當謎語人,但還是出於再試探一下孔建安的需求而已。
方才問完那句話之後,他觀察了半晌,才又一次確認,這位應當是真的不知道。
眼看著孔建安面上的神色越來越不耐,沈伯文才若有所思地開了口:「敢問師叔,興化府若是還有其他的銀礦,卻沒有上報給朝廷……」
「什麼?其他的銀礦?」
他話音剛落,孔建安就立馬又問了一遍,雖然他面上還強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心裡卻已經翻江倒海起來,若不是多年為官的經驗還在,怕是早就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然而就算是這樣,他眼中的驚訝卻是怎麼掩飾不住的。
開什麼玩笑!
興化府若是真有已經開採了,卻沒有上報給朝廷的銀礦,那自己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沈伯文下意識地,又仔細觀察了一番他的神色,想確認他此時的驚訝是不是真的。
然後收回視線,得出結論,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真的。
他故意停了半晌,見孔建安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才看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據下官所知,仙庸山內,就有起碼兩處私人所開採的銀礦,大人竟不知嗎?」
……
等到沈伯文踏出孔府的大門,身後來送他的孔府下人還恭恭敬敬地彎著腰,道了聲:「沈大人慢走。」
沈伯文「嗯」了一聲,往台階下走去。
不遠處,唐闊正牽著他們來時騎的兩匹馬過來,沈伯文抬起頭往天上看了一眼。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陰雲密布的,空氣中也略顯黏膩,仿佛有一場暴雨正在醞釀。
想到方才與孔知府的談話,他倒也沒想到談到這麼晚,不過好在,在自己拿出景德帝交給自己的密旨之後,孔知府立馬就跪了,後面的溝通,自然更加順暢。
他收回視線時,唐闊已經牽著馬過來了,主動提醒道:「老爺,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不然等會兒雨落下來,淋了雨就不好了。」
沈伯文點頭應了,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主僕二人朝著通判府的方向而去。
而孔府之中,沈伯文走了許久之後,外頭忽然雷聲陣陣,暴雨嘩的一下就落了下來,打在院內的青石板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孔建安呆坐在原先的椅子中,後背上已然被冷汗濕透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外頭傳來趙勤的求見聲,才將他方才丟了的一魂一魄給喚了回來。
「進來吧。」
他有氣無力地道。
趙勤掀開帘子走了進來,照例拱手行禮:「學生見過大人。」
「別整這些有的沒的了。」
孔建安呼出一口長氣,無力地擺了擺手,招呼他坐下,開口道:「默存啊,我有件事兒,想跟你商量商量,讓你幫我拿個主意。」
「大人請說。」
趙勤小心翼翼的道。
他方才一進門,就發現自家大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方才那句話,居然連本官這個自稱都忘了,可不像平時的樣子啊,也不知道方才沈大人來說了什麼?
他還在這邊想著,孔建安卻已經把方才的事兒都說了一遍了。
越說他就越憤慨,方才面對沈伯文的無力通通化作對黃同知與秦千戶的怒火。
孔建安氣得將手邊的茶盞一把揮了下去,「嘩啦」一聲,頓時摔了個四分五裂。
卻還是不解氣,面色是青了又白,白了又紅,虧他還當黃同知不過是小貪一點,沒什麼大事,只要不惹到他的頭上來,他就無所謂,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干出這種自己殺頭不夠,甚至要被誅九族的罪來!
然而發完火之後,忽然間又是一陣後怕湧上心頭。
如果不是自己當真不知情的話,那兩個地頭蛇,能容得下自己活到現在嗎?
前任通判……當真是病死的嗎?
想到這裡,孔建安頓時汗如雨下,原本就被冷汗浸濕了的官服又濕了一層。
趙勤聽完他說的這些話,登時也想到了這些,但卻比孔建安更為冷靜,沉思了半晌之後,他才道:「大人,眼下的當務之急,應當是您該如何配合沈大人,才能儘量減輕您身上的罪責。」
「啊對對對。」
孔建安忙點頭:「你說的是。」
眼下該怎麼保住自己頭上這頂烏紗帽,才是最關鍵的事!
二人便圍繞著這個話題商量起來。
……
同一時間,城東的某戶宅子。
秦鎮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馬鞭扔給門口侯著的下人,大步邁進門內。
這該死的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等在他從礦場那邊回來的時候下,害得他全身都濕透了,真是晦氣。
他剛一進院子,就有下人打著傘迎了上來,殷勤地道:「老爺回來了,夫人那邊已經替您準備好熱水還有換洗的衣裳,正盼著您過去呢。」
秦鎮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將這人揮退,腳下不停,「不去她那兒,我去西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