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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47:33 作者: 成白社
    知道自家夫人心中一直有心結,這事兒,別人說都沒有用,還得老爺開解,所以李媽媽聞言便順從地退了出去,關上門,守在門外。

    房內,蕭氏不知自家夫君聽到了多少,抬起頭來,看著自家夫君,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一言未發,復又低下頭去。

    韓輯見她這個樣子,心中只有心疼,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長長的嘆了口氣,無奈地道:「夫人……」

    蕭氏心中一顫,但還是沒有開口。

    韓輯卻明白她心中所想。

    因而他開了口,將自己心裡想的道出:「夫人,我韓輯,不是什麼才驚絕艷的曠世奇才,值得把這身血脈延續下去,所以對於我來說,人這一生,有沒有孩子,並不是最重要的事。」

    他之前從來沒有跟蕭氏說過這些,她聽著不由得抬起了頭,看向他。

    看到自家夫人這表情,韓輯反倒笑了,問她:「是不是沒想到?」

    蕭氏下意識點了點頭。

    韓輯又笑了,動手給自個兒也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還嫌棄道:「竟然不是茶。」

    不過嫌棄歸嫌棄,還是慢慢飲盡了。

    放下杯子,才繼續開口,「那些死後沒人摔盆添土,逢年過節沒人拜祭的話,你聽聽就過了,韓家蕭家這麼大的家業,難道還缺人嗎?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都不來,我不是還有三個弟子嗎,問題不大。」

    蕭氏覺得哪裡不對,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反駁,只能任由他說。

    只是說罷這些,韓輯眉宇間隱約帶了愧疚之色,望著蕭氏的眼睛,嘆道:「夫人那年隨我在任上那年,我只怪我自己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吃了這麼大的苦。」

    就是那一年,他剛到地方,忙於公務,早出晚歸,蕭氏也不能清閒,更加辛勞,結果就是沒注意到自己懷了孩子,快三個月的孩子掉了,還傷了身子,日後再也不能生育,

    提起那件事,雖然已經過去多年,蕭氏心中的坎卻還沒過去。

    聞言便呼吸一窒。

    就在此時,韓輯卻看著她道:「夫人待我之心,輯當全心報之,我所遺憾的,只是沒能與夫人有一個我們的孩子罷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蕭氏聽到這裡,終於再忍不住,伏在桌上默默落淚。

    韓輯在心裡無聲地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地道:「過繼的事情,我去跟母親說,你要是想要個孩子承歡膝下,咱們就去看看,要是不想要,我便拒了,不是什麼大事兒,也莫要憂心。」

    ……

    另一邊,周如玉原本出來,並不是不想留在房裡照顧相公,只是他一貫覺輕,稍有響動便會醒來,怕自己在房裡,會擾了他休息,這才出來的。

    但出來也有一會兒了,心中實在記掛,辭別師母,便加快腳步趕回去。

    她回來的倒正是時候,沈伯文睡了一覺,剛剛醒來,暈船的症狀減輕不少,身上也沒那麼難受了,正要下床給自己倒杯水喝,就看到自家娘子推門進來。

    「相公醒了?好點了嗎?」

    看見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沈伯文心中微暖,點了點頭,實話實說道:「已經好多了。」

    周如玉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主動替他倒了杯水,端過來遞給他,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問他:「相公晚上可有什麼想吃的,我去借了廚房的地方幫你做。」

    沈伯文搖著頭道:「太過辛苦你了,船上的飯食味道尚可,我還算吃得慣。」

    見她還要忙活,沈伯文只好道:「我想出去透透氣。」

    周如玉笑了笑,「你想去便去呀,我又沒拘著你,不過外頭冷,得多穿點兒。」

    沈伯文應下。

    往外走的時候,他還在心中想,近來好像自家娘子的性子稍微外向了點,沒有一開始那麼壓著了,雖然不明白是因為什麼,但這終究是一件好事,沈伯文也樂見其成。

    剛走到外面,就瞧見自家師兄孤身一人站在船舷處,往江面上望。

    沈伯文走過去,出聲打了聲招呼:「師兄。」

    邵哲聞言轉頭,見是他,不由得關切道:「師弟好些了沒有?」

    「已經好多了。」他回道。

    看來自己暈船的事情,怕是人人都知道了,沈伯文無動於衷地想。

    不過自己方才若是沒有看錯的話,自家師兄剛剛似乎面色沉重,倒是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神色,不由得關切道:「師兄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邵哲聞言,起先疑惑,旋即便明白過來,擺了擺手,苦笑道:「不曾有什麼難處。」

    不待沈伯文接著問,便主動同這個與自己關係一直都很好的師弟道來:「只是家母對我這次會試很看重,我生怕自己辜負了她的期望。」

    沈伯文懂了,看來師兄這是壓力太大。

    但什麼樣的期望,能讓一貫性子平和的師兄都覺得壓力太大?

    他想了想,覺得不外乎是一定要金榜題名,考上進士,隨即又覺得奇怪,科舉之事,人數太多,競爭激烈,也不乏變數,無論是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就一定能考中,只能盡力而為。

    為何邵母卻給了師兄這麼大的壓力?

    他想不明白,只能將其歸結於其望子成龍的迫切心理。

    原本這是師兄的家事,他本不應該多說什麼,但師兄同自己一向關係很好,還是應當開解幾句,便道:「師兄,春闈在即,莫要想得太多,你盡力而為便是,伯母應當會理解你,再說了又不是只考這一次,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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