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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44:22 作者: 肉媽向善
    「你呀,少給我擺那套傲慢的樣子,我就不明白了,十多年都過去了,難道大學時候那個溫文爾雅的顧長戍真就再也回不來了嗎?」

    歐陽正這句話,勾起了顧長戍青春疼痛的往昔,一個女人的名字赫然的印刻在那段記憶里,抹也抹不去,葉曉卿---平平的生母,與顧長戍同讀B大,是同級的兩個系,葉曉卿是英文系響噹噹的系花,只是家境貧寒,在學校聯誼會上初識時她青澀美麗又卑微謹慎,讓人心疼。

    他戀她的美麗聰明,更戀她向上拼搏的朝氣,大學四年他們形影不離,彼此珍愛,並且相互支撐,一塊兒拿到了美國紐約大學的全額獎學金,彼時顧長戍同時也拿到了哥倫比亞大學的獎學金,但為了陪伴葉曉卿,他毅然選擇了和她同樣的大學,真可謂伉儷情深共進退。

    葉曉卿是他灰色青春年華最亮麗的風景,她的體貼和愛融化了他所有的卑微與怨結,讓他在失去親情之愛幾年後再次體會愛的溫暖,他將和她結婚,他以為她是自己一生摯愛。

    遠在異國他鄉的第四年,曉卿懷了他們的孩子,懷孕四個月時恰逢B大校友在美國的聚會,他帶她去參加,那天晚上,同樣追求過葉曉卿的一位學長,酒後吐露了真言。

    那天他用囫圇銘醉的口音對曉卿說:「葉曉卿!你這個女人我是服氣的!當年我追你你說什麼都不同意,我還以為你是真對顧長戍用情至深!去年回國B大聚會,你曾經的好閨蜜金蘭師姐才把實情告訴我,我不就是沒有顧長戍豪門望族的出身麼?我不就是沒有一家集團可以繼承麼?哈哈,我原來不是輸給了顧長戍這個人,而是輸給了顧長戍的家庭背景!」

    當天的校友們見這位學長情緒幾近失控,連忙上前阻止,可是人在興頭上,已經來不及了,那位學長舉著酒杯仰天長笑:「曉卿啊曉卿,你也真是傻!你肯定不知道吧,他們家的顧氏集團是不可能讓他繼承的,他與顧家根本就沒有太大關係,他是顧家的私生子,他爸爸為了他把他那個貧民出身的媽媽扶正,和整個家族對抗,最後都被撞成植物人了,顧家收養他只是負責他的學業,一旦學業完成,他就要自立門戶從零開始,哈哈哈哈,什麼都沒有了……」

    學長一連爆了兩個大猛料,所有校友都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顧長戍憤怒地盯著歐陽正和幾位曾經交往甚密的學長,他們都有豪門背景,而且為人都很可靠,顧長戍的家事只有這幾個人知道,如果不是他們其中誰透露給了那位學長,外人是絕對不會知道的。

    在那種情境下,葉曉卿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只是當那位學長酒後糊塗了,然後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提前離席。

    回來後的故事,顧長戍不願意再回憶下去,他晃動酒杯,心中早已沒有當年那樣劇慟,他輕描淡寫地對歐陽正說:「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歐陽正對這件事很是無奈,他不知道有人將顧長戍的家庭問題給透露了出去,這種後果直接導致顧長戍與自己斷交了好幾年,偏偏這種委屈又沒有辦法解釋太多:「就算當年是我們中有人泄露了你的……身份問題,你現在也已經證明了實力,還有什麼不能釋懷的麼?」

    顧長戍冷哼:「你說得倒輕巧,當年讓我沒有了愛人,我兒子失去了母親!」

    歐陽正也不禁冷哼:「你倒不如慶幸那件事讓你認清了葉曉卿那個女人的真面孔」

    「哼!哪個女人不是虛榮的產物!包括你妹妹!」

    溫文爾雅的學弟,如今已經變得舌毒牙利難以接近了,歐陽正不禁唏噓,他知道這不是一個好話題,於是便扭轉話鋒:「還好,我妻子不是個虛榮的人,這次調職去的地方比較艱苦,她竟然支持我!」

    「你要調走了?不在B市了嗎?」顧長戍很警惕這個話題的改變。

    「還在B市,不過調去遠郊區了,下川區!」

    「哦?被調到最窮的山區去了?嫂子能支持你也是難得!在上頭得罪誰了?」

    「你這個人呀!」歐陽正用食指指著顧長戍的腦袋,一副領導的派頭:「十多年商場的歷練真是打磨出了一顆銅臭腦袋!我的恩師一直致力於下川區的經濟發展,半年前他重病在床囑咐我們幾個要想方設法繼續幫助下川區發展,我是個有理想的人,也厭倦了市中心的爾虞我詐,恩師去世後,就主動請纓了!」

    顧長戍從來都是利益至上的人:「不管是從近期還是從長遠來看,這個選擇對你來說似乎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好處,希望你上任之後,不會後悔!不過,殷殷學子情、耿耿報國心,我敬學長!」

    歐陽正這才覺得有些欣慰:「不錯,還能記得這兩句校訓!出國留學已經得到綠卡的人還能義無反顧地回來,就我所知,你也是個有理想的人,互敬!」

    兩人碰杯之後,歐陽正深深嘆了口氣:「你知道,下川區之所以落後是因為世世代代都背靠山區、面朝黃土的原因,不過據我考察,那裡青山綠水、遍布古蹟,在恩師的多年努力下一直在開山辟路、引水開渠,有水才能豐收,有路才有發展,如今趕上這大好的時代,還是可以發展起來的,接任之後我計劃做一次招商活動……」

    「你想讓我過去投資?」顧長戍輕蔑地笑了,打斷了歐陽的話:「又跟我談理想,又和我講恩師,看來今天你到我這,招商才是目的!」

    歐陽正也不辯解,自嘲一笑,說:「你先考慮著,不同意就不同意,畢竟我混跡這麼多年,招商引資倒也不困難,只是希望能夠有個穩妥的人來做,畢竟下川的底子太薄,要造福一方百姓可不是玩鬧的事情,我這麼做也不是為了什麼政績,我的導師在那裡嘔心瀝血,我是真的想要延續老師的遺願。」

    「你這一番話,打著情感大旗、道義大旗,我要是不讓你詳細說說你那招商的方案,恐怕以後你是不會在外面給我樹立什么正面的形象了!」顧長戍放下酒杯,故意正襟危坐,準備聽歐陽正詳細說說他的想法。

    這是兩個成年人的談話,從民生到經濟,從慈善到掙錢,歐陽正以自己上位人的視角為顧長戍打開了下川區投資的大門,這項投資是風險極大但獲益極高的,是短期見不到效果但長期宏利滾滾的,不過,不論他們所談之事會帶動什麼樣的變化,影響多少人的前途,目前都還只是紙上談兵。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談論了一個多小時,在越來越明朗的激烈談辯中,一陣門鈴突兀地響了起來。

    兩人不約而同朝門口望了望,歐陽正品了一口酒,又看了一眼時間,說:「這時間不早了,不會是佳人有約吧!」

    顧長戍瞥了他一眼,不予置否。歐陽正卻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哎呦,是岩岩吧!光顧著跟你談事,把她忘車裡了!這都兩個多小時了,她大概自己上來了!」

    把妹妹的事忘得太徹底了,歐陽正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竟語重心長地喚了一聲:「長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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