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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5:27:40 作者: 一顆大牙印
便是她早已厭倦這十年間刀尖舔血的生活,也疲憊於應付裴競這陰晴不定的性子,但她也記得那個曾經將她從生死邊緣救回來的少年。
「傷可好了些?那舒痕膏可是有用?」
裴競依舊是站在她眼前,上下打量著她,漫不經心地問道。
「陛下賞賜,自是極好的。」
嘴上雖這麼說著,卻覺著這些問題有意義嗎?她以為裴競今日讓她前來是覺著她的進展過慢了。
「阿荇怎麼開始同朕說假話了。」
阿顏還沒反應過來,裴競便上前又靠近她一步,不明所以間,手掌覆上了她腰間曾被徐嬤嬤刺傷的傷口,還用指尖點了兩下。
裴競並不用力,阿顏卻心下一驚。
如果面對裴湛時,她還敢有些小動作,那麼面對裴競時,她就只能低垂著手,不敢加重呼吸,也不敢流露什麼神情。
她永遠記得,那個因為害怕,在裴競面前眼神閃躲的人是個什麼下場。
而裴競剛剛這是在警告她,沒有什麼事能逃過他的耳目,便是連她傷口的位置,他都一清二楚。
裴競挑起她的下巴,像是逗弄家養的貓一般划過她的下顎,讓她直視著他的眼睛。
她看清了裴競眼裡帶著調笑的憤怒。
這才想起舒痕膏有特殊的香氣。
不同於面對裴湛,她對裴競是有些發怵的,畢竟她是死是活,只在裴競一念之間。
而裴競這個人,別人不知道,她卻很清楚,衣冠楚楚下的瘋子,表面做的一副仁君,施的仁政,可實際上...
「陛下,屬下...」
還沒等她說完,便被攔了話頭。
「梁府刺傷你那個,朕已經派人處理了,還有安和,等此事完結後,朕會讓你親自出氣。」
裴競並不想聽顏荇的解釋,什麼樣的話於他並沒有意義,他只要讓顏荇記住就可以了。
語氣仿佛只是在談吐稀疏平常的事情,可仍然帶著一番審視和戲謔。
想來,徐嬤嬤的下場定是逃不開那挫骨揚灰,不,怕不是只有徐嬤嬤一人。
說實話,這麼些年來,她從來沒摸透過裴競這個人。
在這上面裴湛和他倒真是親兄弟。
隨後,裴競手指順著面龐撫上她的眼角,輕笑著說道:
「記住,你是朕的人。」
阿顏努力維持著平靜,這同樣的話她聽了不下十遍了,每次裴競說著這話時都帶著十足不可違抗的口吻。
她知道,自己對於裴競,仿佛是那些貓貓狗狗,樂意的時候摸上兩把,卻又隨時有權決定她的生死去留,不容許別人打狗不看主人,也不允許她有半分不臣之心。
「是,屬下記住了。」
這會,阿顏才直視上了裴競的雙眼,裴競疑心更甚,若是眼神稍有閃躲,他便不會相信。
裴湛如果眼神多數下是冷的,那麼裴競這笑意盈盈下便是殘忍的。
確實,沒什麼比能活著更重要了,她目前也根本沒有對抗裴競的能力,自是也不會將自己置於他的對立面。
「好姑娘。」
口吻裡帶著半分笑意,裴競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鬆開她的腰後,拍了拍她的臉後便放開了她。
所以今日找她來,是來敲打她的,怕她生出二心?
正當阿顏略微松下一口氣的時候,卻在門外聽到了兩個人的腳步聲。
「王爺請,陛下正在廂房內等您。」
「有勞周大人帶路了。」
是裴湛和周有崖的聲音!
裴競這是有什麼毛病。
阿顏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下意識看了一眼裴競。
果然在他眼裡看到了玩味的笑意。
狡黠的像一隻狐狸。
不對,狐狸沒他狠厲。
大不了她就不躲了,讓裴湛知道算了。
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她不躲到時候又是她的問題。
可是,門外邊就是裴湛,翻窗戶的聲音太大,樑上...裴湛又不瞎,這大白天的。
這什麼房間,衣櫃都這么小一個。
「躲床上去,躺著。」
裴湛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就著椅子坐了下來。
這意思是...
裴湛只要知道房間裡的人不是她就可以了。
心下自嘲一番,她這像是被捉姦的那個。
心裡縱然不太樂意,還是起身進了被子裡,對著床里側躺下,將半個頭藏了起來。
隨後,聽見裴競朝著她的方向走來的腳步聲,坐在她床頭後,將她的頭髮從被子裡撩出來,散落在床上,還將她穿在腳上的足衣褪去,讓她露出半隻腳來,做出一副事後旖旎的模樣。
馬上,便想起了敲門聲,而門外傳來了周有崖的聲音。
「陛下,寧王殿下已經到了。」
「朕知道了,進來吧。」
裴競朝著門外說道,說著還摸了一下她的頭髮。
阿顏根本不敢出聲,這時候要是被發現了,裴競恐怕都不會保她。
裴湛進屋後便是見到這麼一幕,裴競像是剛從床上起來,而且還不是一個人。
「你累了,接著睡吧。」
他看到的,便是裴競說著這話時,還摸了一下床上女子的臉。
那女子像是受了驚,還將露在外面的半隻腳縮了進去。
裴湛今日按著計劃是來找周有崖討論秋彌時鎮北軍的布防事宜,只是沒想到裴競也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