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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7:19 作者: 三界掌燈使
董小冉一聽也火了:「你還好意思說我,我也是為了搶救文物才跟隊去的大西北,你天天在家,也不知道照顧好孩子,竟然還怪我?」
「文物文物,你就知道文物!兒子這病,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給帶出來的。你自己琢磨琢磨,那墓群裡邊有多少千百年的老細菌啊,啊?你自己也就算了,方知墨身體這麼弱,他能抵抗得了嗎?」
方啟明在單位當領導當慣了,遇事習慣性的使用責備口吻,這錯、那錯,總之不是自己的錯。
偏偏董小冉也是個小領導,平時也是腰杆直脾氣沖的,聽完立刻反駁了回來:「方啟明,你有點兒常識好不好?這病它是細菌感染的嗎?」
方啟明一時接不下去:「……就算不是,你這個當媽的也有責任。」
多說無益,方啟明也懶得和董小冉吵架,只說道:「行了,一會兒你回去把方曉嫿也接過來,做個檢查。」
董小冉沒再多說,輕輕嘆了口氣:「啟明,我聽說這病得定期輸血啊。兒子今後怕是好過不了了……」
方啟明聽完,目色微動,伸手摸了摸方知墨的額頭,沒有說話。
*
程渡走了,但方知墨卻因禍得福,成為了家裡的重點保護對象。
老媽暫停了考古隊的工作,在家裡專心服侍兩個小孩兒,而老爸回家的次數也變多了,看向方知墨的眼神也不再那麼苛刻。
但可惜的是,方知墨已經變了。
他不再是那個渴望父母關心的孩子,不知何時開始,他的四周已經構築起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高牆,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臉上也再難見到笑容。
這些年方知墨時常從譚小波和覃垣那裡聽見程渡的消息,但不知為何,他卻從未主動和方知墨聯繫過。
又是四年過去,小孩兒已然上了初三。
他的身量已經明顯拔高了不少,再加上皮膚白得有些喪心病狂,因此走在人群之中頗為惹眼。
這天放學,傳達室的大爺正戴著眼鏡眯縫著眼看報紙,冷不丁一瞥,就看見少年穿著校服,雙手插兜,一臉心不在焉地從窗外走過。
大爺探出個腦袋,對著門外喊了一聲:「方知墨,你的信!」
「又有信?」
方知墨頓住腳步,想了想還是走進了傳達室,一封一封地查看著上面的寄件人。
一如往常,並沒有他想看到的名字。
「大爺,謝謝了。」
方知墨興味索然地把信塞進書包,準備拿回去燒了。
「哎,小方,可不敢把東西糟蹋了啊,好歹是人姑娘的一片心意,你好歹看一眼。」
大爺盡職盡責地提醒著方知墨,別的人他不知道,其中有一封信是一挺可愛的小女生送的,都送兩年了。
每天天不亮,連校門都還沒開,那姑娘就把信偷偷放在信報欄里了,下雨的時候她還會特意用塑料信封兜著,怕沾濕了水,別的不說,就單說這份兒心意,那也是旁人難比的。
縱使大爺不支持早戀,也難免心疼人家姑娘一片心意。
「看了。」
方知墨擺了擺手,書包一挎,走了。
「你看啥了?你就看了個信封!」
大爺站門口憤憤地喊了一聲,那表情,像是惱火自己咋養了這麼個不開竅的蠢兒子。
看著「蠢兒子」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大爺無奈地搖了搖頭:「哎,這麼好的姑娘,哪兒找且……這些年輕人喲……就是不懂得珍惜……」
方知墨晃晃悠悠走在路上,心不在焉地琢磨著考高中的事兒。
依他的意思,是想去霓虹國看看,瞅瞅龍貓的誕生地。但經過諮詢,那邊只收高中畢業生。
這樣說來,還有四年……
方知墨嘆了口氣,那就再等四年吧。
四年之後,興許可以去京都看看。
其實方知墨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去不了太遠的地方,但他也不想一輩子呆在B城,不想被困在醫院周圍。
人總是要出去走走看看,才知道究竟什麼是自己想要的。
正這樣想著,突然感覺背上被人黏上了什麼東西。
方知墨回頭一看,嚇了一跳,他的校服上趴著一隻蝙蝠形狀的東西,黏得緊緊的,仔細一看,是粘膠。
而那隻粘膠「蝙蝠」的尾巴上還牽著一根同為粘膠質地的繩子,另一頭攥在身後笑嘻嘻的小胖子手裡。
「譚班副,請問您今年貴庚?還在玩這種幼稚把戲。」
方知墨伸出一根手指,想彈掉黏在自己身上的玩意兒,誰知道這一彈,那黏黏糊糊的東西居然順勢黏上了他的手指,方知墨的表情瞬間就不對了。
譚小波看著他哈哈大笑,有種惡作劇得逞般的快感。他伸出手把方知墨手指上的「蝙蝠」揭了下來,瞅准旁邊的覃垣扔了過去。
覃垣瞅著朝自己臉上飛過來的「蝙蝠」,眼疾手快地舉起帆布書包往地上狠狠一拍,譚小波剛買的幼稚玩意兒就吧唧一聲掉在地上,粘了一鼻子灰,當下就不黏了。
「我靠,老覃,太不給面子了吧!好歹五毛錢呢!你得賠我!」
譚小波氣呼呼搗了覃垣一拳,又笑嘻嘻巴住方知墨的肩,被方知墨冷冷地瞧了一眼:「爪子拿開。」
譚小波嘖一聲放開了他,把「蝙蝠」收回包裝袋裡,揣進校服口袋,上下打量方知墨幾眼,說道:「知墨兄,您這幾年到底吃啥了?這得快一米七了吧?想巴會兒還得踮腳,這費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