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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你的新鞋嗎？」

    蘇玉嬌比她的腳小一點，穿是能穿，但陸梅花自己都還穿著舊棉鞋，可見這雙是打算留著明天新年穿的，她怎麼好意思要。

    「你也給我買了鞋，這雙就給你吧。」陸梅花看看擺在她腳邊的黑色大棉鞋，和蘇玉嬌現在腳上穿的那雙棕色小羊皮靴子對比特別明顯，她笑了笑說:「你不嫌棄就行。」

    「怎麼會，那我先謝謝梅花了。」蘇玉嬌沒再拒絕，伸手打算換鞋。

    「我來。」陸驍讓她抱著熱水瓶坐好，伸手脫了她腳上的鞋子，讓她把腳伸到火盆旁邊烤熱了才把棉鞋給她穿上。

    其實今年陸婆子也考慮過想給蘇玉嬌做雙棉鞋，但想著往常給她做的一次都沒見她穿過，就歇了心思。

    安置好她後，陸驍就出去跟陸豐收他們一起貼對聯去了，剛還跟兩個堂哥在外頭玩雪的小寶不見了，與此同時還有陸軍也躲沒了影。

    然而不多時，外面就傳來一陣陣放炮的聲音，幾個小孩嘻嘻哈哈的笑聲伴著炮聲傳進來。

    陸梅花嫌棄的撇撇嘴道:「小弟今年都十六歲了，還跟小孩一樣玩心大。」

    「他還想跟三哥比呢，三哥跟他這麼大的時候早就能幫爸媽幹活了。」

    蘇玉嬌好奇問道:「你三哥真有那麼厲害啊？」

    她對陸驍以前的事蠻好奇的，因為十幾歲的陸驍只給她留了壞印象，現在她已經不怕他了，所以就想知道他以前到底是什麼樣。

    「我三哥從六歲上學開始，年年都考第一名，他從小就是孩子王，我們村里十幾歲的男孩都聽他的……」

    蘇玉嬌點頭，這點倒是跟她以前見過的陸驍對上了，看著就很兇巴巴的，果然是個小霸王。

    「……他們上山爬樹的到處跑，我想跟他們一起玩，三哥老嫌我走的慢不帶我，但是每次回來都會給我帶好吃的，他十一二歲就知道幫家裡幹活了，背柴，放牛，後面再大一些還會跟爸媽一起下地掙工分。」

    隨著陸梅花的描述，蘇玉嬌腦海里漸漸勾勒出一個少年人的剪影，他比現在的陸驍五官要稚嫩許多，一雙黑眸依舊閃著堅定的光，少年身高挺拔，但剛剛抽條的身姿還很清瘦，卻已經能幫著扛起家裡的擔子了。

    蘇玉嬌突然有種自己錯過了好多的感覺，但如果重來一遍，估計那時的陸驍即使站到她面前也還是只有被她嫌棄的份吧。

    中午陸婆子燉了幾根大棒骨，用湯底吃涮鍋，晚上早早的就開始準備豐盛的年夜飯。

    下午三四點開始，村里陸陸續續就響起了一串串鞭炮聲。

    陸婆子一聲令下，陸豐收和陸老大把家裡買的十來米的長掛鞭炮擺好，陸驍走上前去點火。

    蘇玉嬌抱著安安躲在屋裡，外頭噼里啪啦一陣響，幾個孩子吱哇亂叫著也躲了進來，但等炮聲一停，他們又爭先恐後的跑出去拾掉落沒點著的小炮。

    張小紅在廚房裡忙活了大半天，直到這時候才回房換了一身新外褂出來，藍布底色上印著一朵朵紅色的梅花，喜慶的很。

    陸婆子被女兒推著也回房重新換了一件藏藍色的大棉襖出來，這還是蘇玉嬌上次在商店給她買的新衣服，留到現在才穿。

    陸豐收身上那件黑色的棉衣也是一起買的，倆人穿著新衣服往那一坐，瞧著臉色都亮堂兩分。

    「開飯！」

    今天過節，陸婆子把家裡珍藏的酒拿了出來，給他們父子幾個一人倒了一杯，給張小紅也倒了一杯。

    「我知道你能喝，陪著你男人喝一杯吧，這一年你也辛苦了。」陸婆子不等她說話就道。

    張小紅確實喜歡喝酒，往常都克制著，今天聽婆婆這麼說，便也沒推辭。

    其他人杯子裡都是熱茶，只有蘇玉嬌杯子裡是清水。

    飯吃到一半，陸豐收放下筷子說了幾句新年祝語，大家一起端起酒杯慶祝新年。

    吃過飯時間還早，桌子一收拾，陸軍嘿嘿笑了一聲，從自己屋裡拿出一副骨牌來。

    陸豐收笑罵他一句不學好，被陸婆子瞪了一眼，隨後她臉上帶著笑對小兒子道:「今天大過年的，不興說這些，等明天再收拾你。」

    陸軍頓時抖了抖身子，但牌都拿出來了，玩就玩唄。

    父子幾個在桌邊開了拍局，陸驍也被拉去湊數，剩下家裡的女人們圍著火坑邊吃零嘴邊聊天。

    炕桌上擺著蘇玉嬌特意從家裡拿來的收音機，能轉播好幾個頻道，她們聽著收音機里的相聲和戲曲廣播守歲，也不算難熬。

    小孩子們熬不住，九點剛過，小寶就趴在蘇玉嬌腿上睡著了。

    陸驍去房間把自己的軍大衣拿來給他蓋上，又問蘇玉嬌困不困。

    她懷裡的安安早就睡了過去，蘇玉嬌搖搖頭，卻又沒忍住打了聲哈欠。

    張小紅喝了酒，腦袋也昏昏沉沉的直打瞌睡。

    陸婆子把手裡的瓜子殼扔進火盆里笑道:「你們年輕人倒是先頂不住了，沒事，困了就去睡吧，我跟你爹在這守著呢。」

    陸驍抱起小寶，拉著蘇玉嬌下了炕，穿好鞋子後就帶她回房間洗漱睡覺，把她們母子幾個安頓好後，他又返回堂屋陪著父母守歲。

    零點的鐘聲響起時，蘇玉嬌還在睡夢中，她迷迷糊糊聽見外面有放鞭炮的聲音，陸驍什麼時候回來睡下的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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