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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4:30 作者: 荷蘭船長
柴玫好像聽不見似的,她腰杆挺得筆直,絲毫不畏懼任何言語。她捂著聽筒不讓聲音傳入電話中,直到那幫女生談其他的話題了之後,這才鬆開手。
「沒事的,哥哥。」
女孩改了口。
「就是……好想哥哥啊。等哪天放假之後,那天有時間的話,可以去一區到哥哥的學校里看一看嗎?」
「……」
「那就這麼約好了啊。」柴玫托著下巴,半響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唔,我聽說,馬爾斯的足球隊很厲害。所以……所以……」
所以……哥哥還有沒有繼續踢球呢?
柴玖低頭望著身上的球衣,第一次對妹妹撒了謊。
「沒有。」
80.
一整個七月,完全沒有季汩的消息。
仿佛那句『我一定會回來的』,是在說,『我可能再也不回來了』一樣。
柴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季汩那晚是故意表現得那麼煩人的。
越嫌棄就惦記的越少,等到回過神來開始想念的時候,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這期間發生的一切都平淡無奇,每天起床去訓練,到了傍晚結束後,在老位置和大衛踢球。
大衛的脾氣隨著越來越熱的天氣,變得越發難以捉摸,常常踢著踢著就收球走人,而柴玖也並不是個脾氣很好的人,性格的糟糕程度不亞於大衛。兩個都很難搞都被團體排斥的人湊在一起,往往不歡而散,第二天又莫名其妙地在樹下原來的地方踢起了球,兩個人都十分一致地不提前一天的事情,但沒堅持多久又往往因為這樣那樣的問題鬧翻,一副『再和你踢我就去死』的樣子,轉天重複今天的,陷入分分合合的死循環當中,又誰都沒有給誰讓步的意思,宛如兩個低齡的幼稚園小孩。
一時間仿佛全世界都在競選似的,EVIL的大街上鋪天蓋地的都是大選的宣傳信息,到處都插滿了紅藍色的小旗子以及絲帶,分別代表紅派、藍派兩大對立陣營。就連電視廣告,也是圍繞著大選有關,夾帶著濃重的政治味道。
這些對於柴玖而言,顯得無關緊要,他走神的時候腦子裡想的最多的是——
那個討厭的傢伙,怎麼還不回來?
「太沒意思了,弱雞。」
大衛卻哼了一聲,又冷不丁收起了球,似乎是在控訴柴玖的不專心。
而柴玖的思緒還漂游在昨晚的電視新聞里。
那是則報導首都選舉情況的新聞,在第十八分二十六秒的時候,季汩的身影在國會大廈前一閃而過,攝像師給了這位帥氣的年輕人一個臉部特寫,只見身穿西裝的季汩微笑著對著鏡頭挑著眉毛,動了動嘴唇,無聲地說。
——親愛的~等我。
小鼴鼠將這一段回放了很多次,不放過每一秒嘴唇微妙的變化。
他在腦海自動為那口型配了音,抱著球閉上眼,仿佛貓先生在耳邊叮嚀似的。
然後就真的有人在耳邊對他說話了,不過是氣急敗壞地聲討。
「弱雞,你腦子生鏽了嗎?」
柴玖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已經抱著球傻站了五分鐘。
大衛還冷著臉不依不饒地碎碎念。
奇怪,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個原本廢話很少的傢伙變成了個話癆。
「哦……」
往常的柴玖一臉『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態度,不過今天有些不一樣了。
就在大衛聲討柴玖不可饒恕的幾大『罪行』的時候,後者突然插了一句。
「你是不是喜歡我?」
柴玖踹著兜盯著地面問。
仿佛經歷了當頭一棒似的,大衛的表情一瞬間飛速變幻著,經歷了由愕然、羞憤到猶豫緊張的全過程,然後他底氣很不足地說。
「神經病。」
柴玖不說話,十分安靜地看著他。
於是大衛用他十八年來積攢下的所有勇氣,扭過臉狠狠地抓住了柴玖的手,又好像被蜜蜂叮了一下似的,刷地縮了回來。
「是。」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艱難地說。
大衛是個標準的古希臘雕塑式的美男子,他擁有著頂級工匠才能夠雕刻出的完美五官,完全符合黃金比例的健壯身材,每一處細節都將男性的陽剛美彰顯到了極致。
而此刻,這個冰冷的雕塑,第一次擁有了人的靈魂似的,露出了忐忑乃至惶然的表情。
他的一切在柴玖的眼中一覽無餘。
不一定家境多麼闊綽,但一定是受盡父母寵愛的獨生子,不必妥協,不必遷就,不必去分享,只需要去接受無條件無上限無需回應的愛,可以永遠無止境的任性下去。
他到目前為止的所有人生順風順水,幾乎沒有一點挫折更沒有跌過跟頭,他是驕傲,是榮譽,也是被環境所排斥的少數人,他不懂委婉的方式表達想法,只因過去十八年的人生,一直被最好的一切縱容著,乾淨的像張白紙。
所以說……單純的傢伙。
真是叫人頭疼啊。
柴玖的臉陷在陰影里,直至一分鐘之後,表情突然輕鬆了起來。
「喜歡我?好啊。」他歪了歪頭,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神赤裸裸地透過面前這個人,「給艹嗎?」
大衛沒有想到會得到的回覆會如此直接,一時間表情僵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你這種類型的,艹起來應該不錯的樣子,最近換換口味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