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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4:30 作者: 荷蘭船長
    那便是屬於郎馨的『道』嗎?

    「鞏固基礎的必要手段,就是重複練習。手再抬高一點,把重心放穩,姿勢非常重要。」

    柴玖感覺雙臂快要麻木了,就連酸痛感也幾乎接收不到。

    對面的陪練是個和他水平差不多的新手,個子不高,剪了個短短的西瓜頭,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眨巴個不停。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說話的強調都是痞里痞氣的。

    「哎哎,你叫什麼名字?柴啥?柴那個玖是吧——哈哈哈!你好你好。」

    柴玖發現自己好像總是遇到許多自來熟的人,翟豹是一個,眼前又是一個。

    「在下好像見過你,咦,是在什麼地方呢?」

    那小痞子摸著下巴自言自語勾起了柴玖的回憶。

    這不是那個,在游泳社的時候,被翟豹按在游泳池裡暴打的傢伙麼?

    名字好像叫魯其卡·夏瑪·西瓦尼什麼的一長串,然後很喜歡郎馨的樣子,在郎馨面前揮劍和柴玖對弈的時候時更是興奮的不行。

    柴玖一連幾局都被吊打直至完虐。

    「你在猶豫什麼?為什麼不進攻?哇,你這樣讓我沒成就感誒!」小痞子甩甩擦汗的毛巾,丟給柴玖一瓶礦泉水,「雖然在下很希望在郎馨學姐面前表現得很英勇,不過贏得這麼輕鬆一點都不能體現出在下的厲害之處啊。哎呀!」

    那瓶被隨手扔過去的礦泉水眼瞧著便要砸中柴玖的臉。

    「嗯……什麼?」當瓶子離鼻尖還差幾乎零點幾毫米的時候,被一臉茫然的柴玖猛地抬起手穩穩地抓住,他絲毫沒有躲過一劫的覺悟,很老實地低頭邊輕聲說著『謝謝』邊去擰瓶蓋。

    「哇,反應力不錯啊哥兒們。」小痞子看得目瞪口呆,「你這小身板也不像練過的呀。」

    「啊?是、是麼……」柴玖半天才回過神,他操縱著酸痛的胳膊拼命擰著瓶蓋,眼睛裡有一瞬間閃過一絲落寞,「我初中的時候在體校的足球隊裡當過很長時間守門員。」

    即使大腦強迫著自己遺忘那些記憶,但卻總是逃不開身體的條件反射。

    「看不出來耶,你以前還是踢球麼。哎,你哪個體校的?什麼隊?」小痞子來了精神,「在下最近也在研究足球的!」

    「我、我待得那個球隊不是很有名氣的。」

    「沒事沒事,說說嘛。聊天而已,在下又不笑話你。」

    柴玖猶豫了一下,飛快地說了個名字。小痞子的眼睛頓時直冒亮光,驚嘆道。

    「全EVIL排前三的青少年隊耶!這還叫沒名氣?哥兒們太謙虛了吧!你是幾號來著?感覺沒什麼印象的樣子誒。」

    「我只是,」柴玖停頓了一下,眼神有些縹緲,「替補而已,沒怎麼上過場。」

    「那你認不認識那個、那個誰來著?裡面有個綽號叫『碩鼠』的?」

    柴玖的臉色一陣蒼白,一口氣差點沒有喘過來。

    「在下聽說那個踢前鋒的『碩鼠』好像蠻厲害的樣子,不過自打一年前受了重傷之後,就再也沒出來比賽過了。在下還以為你在裡面待過,能知道點消息呢……」

    柴玖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都在無意識的發抖,他沉默了很久,才勉強用鎮定的語氣說。

    「我不清楚那種事情。」

    少年反反覆覆地強調著這句話,臉上幾乎沒了血色。

    55.

    就在柴玖不知道多少次被吊打後,就連同樣是菜鳥但已經進步不少了的小痞子,都不禁發出感嘆。

    「柴玖同學,真的是一竅不通啊。」

    在旁邊靜靜觀察的郎馨,上前兩步從小痞子的手中拿過了竹刀,親自上陣。

    「起來,再來一次。」

    郎馨發現無論是姿勢、方法、技巧,還是反應力、身體敏捷度都沒有問題,可一到雙人對練的時候,柴玖卻永遠是被吊打的那一個。如果非要究其根底的話,那大概是,少年明明已經懂得了基礎的招數卻從來不肯進攻,永遠只是被動的防禦和躲避。

    他就好像固執地恪守著某種底線一樣,絕不向著對方主動出劍。郎馨從他的身上,嗅不到一點戰意,平和的就像一潭死水。

    「柴玖同學,其實是可以進攻的吧。」郎馨望著地上被虐得爬不起來的少年說道,「不出劍,是因為心中有不可出劍的『道』麼?」

    第32章 劍道社(五)

    56.

    「柴玖同學,其實是可以進攻的吧。不出劍,是因為心中有不可出劍的『道』麼?」

    「郎馨姐在說什麼,好迷哦……」旁邊扶起柴玖的小痞子表示有些聽不懂。

    少年垂下睫毛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家母是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去世的,」郎馨坐了下來,開始泡茶,「她生前一直在EVIL經營道場,旗下弟子多時可達數千人。她力圖將日本劍道傳播到世界的每個角落,並將其視之為奮鬥一生的事業。而在她走後,家族裡的叔伯們,都將道場看作能滿足他們私慾的搖錢樹,就在爭權奪利之中,也將母親生前努力捍衛的那最後一點傳統,也糟蹋盡了。」

    郎馨將茶遞給少年,慢慢說道。

    「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身上肩負著多麼沉重的擔子,籠罩在我頭頂為我遮風擋雨的那棵大樹倒下了,我需要靠自己的雙手打拼,完成母親未完成的事業,把劍道家族的血液與精神延續下去。所以,我所選擇的『道』是『傳承』,我的每一次出劍,都秉承著我的道。我想,柴玖同學的『道』,或許和我不一樣吧?所以,柴玖同學希望從我這裡學到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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