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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3:54 作者: 時槐序
    她語音一頓,睜大眼睛,「奶肯定不會給她。她……她是偷的?奶知道會打死她的!」

    這會兒還擔心周雙鶯會被打死?

    沈煦扶額,「燕子覺得鶯姐姐這樣做,對嗎?」

    周雙燕低下頭,想到了自己當初偷偷溜進向桂蓮屋裡拿麥乳精的事。

    「爸爸,我錯了,我以後不會了。」

    沈煦一愣,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們燕子是好孩子。你是為了弟弟。而且麥乳精是爸爸專門為你和弟弟買回來的。這不一樣。爸爸想說的是,如果是咱們燕子看到鶯姐姐吃不飽,會去偷東西過來給鶯姐姐吃嗎?」

    周雙燕想了想,咬牙說:「如果……如果鶯姐姐實在很餓很餓,我……我會。」

    就像會去偷麥乳精給三娃一樣。

    「那燕子是直接給鶯姐姐吃的,還是要讓鶯姐姐幫你幹活才給?」

    「當然是直接給!我不用鶯姐姐幹活,我可以自己干!」

    說完,自己也怔住了,眸中一片迷茫,「爸爸,你是說如果鶯姐姐對我好,不用我幫她幹活,也會給我吃的,對嗎?」

    「對!」

    周雙燕再次低下頭,「那鶯姐姐為什麼要這樣呢?」

    「燕子覺得呢?」

    「因為……因為她不想干。」

    聲音弱下來,語氣很是失落。她以為的好姐姐原來並沒有那麼好。她一直把對方當自己最好的朋友,可對方並非如此。

    小姑娘內心受了傷,情緒低迷。

    沈煦一手提著書包,一手抱起她,「走了!咱們上學去!」

    他並沒有出言安慰,成長嘛,誰都會經歷的。更何況小孩子忘性大,等去學校交了新朋友,自然就不會在意這點小難過了。

    ********

    周明友三人是兩天後回來的,彼時,沈煦也剛好跑完一個小長途。

    兩人湊一塊吃酒。

    周明友說起章德祖來,「那位叫小菲的真去告了他強女干,徐家出手把他從公安局撈了出來。強女乾的罪名沒定下,可耍流氓是實打實的。徐廣義花了不少代價,讓章德祖免去了下放農場改造,但朝陽鞋廠的工作沒了,還被拉去遊街□□了一回。

    聽說徐楠自出事後便住在徐家,就沒再回過章家,對章德祖愛答不理。徐廣義一直想讓他們離婚。徐楠似乎已經有些動搖了。」

    不用問,這消息必然是李成斌透出來的。

    周明友感嘆:「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徐家早抱著離婚的打算,還費那麼大力氣幫章德祖脫罪幹嘛?」

    沈煦卻是明白。

    「你忘了,徐楠和章德祖有個孩子。章德祖如果被定罪,孩子就成了犯人的種。徐家不在意章德祖,卻不能不在意孩子。這也是把對孩子的傷害降到最低。」

    周明友擺手,「左右章家現在是爬不起來了,不說這些不相干的人。三哥,這回的尾款結了。按你當初的提議,除去所有開支後,三成作為隊裡的公用資金,七成發給大家。我姐和雲霞嬸負責的統計。

    你不知道,村里按戶結算,最多的賺了二三十塊,最少的也有七八塊。這還是咱們人口多,訂單就只有那麼些的原因。照咱們村的人力,就是再來幾個一千六百瓶都做得來。若是能多拉幾個這樣訂單,指不定什麼時候,咱們也能和城裡工人一樣了。」

    沈煦輕笑,「我給你指個路,縣裡也有供銷社。」

    周明友哪會沒想過這層,「我跑過了。人家鼻子在眼睛上面,壓根瞧不上咱們鄉下人做出來的這玩意兒,嘗都不肯嘗。也不知道三哥你當初是怎麼說服柴主任的。」

    還能怎麼說服,自然是用錢。

    「我再給你出個主意。縣裡不論是衣服鞋子還是姑娘家的頭繩發卡,都是追的省城的風氣。你拿著咱們省城的合同單子去,告訴人家。我們這吃食在省城可是暢銷貨,人家排著隊都不一定買得到的,廠里工人的福利都用的這個。人家說不準就要了!」

    周明友一愣,竟是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沈煦又道:「看看咱們隊上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一併帶上。也不必非得是什麼好東西,有個心意就成。我記得今年春季那會兒摘了一些茶葉,聽說還不錯。還有後山上那幾顆石榴樹,如今差不多也熟了,可以裝一籃子過去。」

    縣裡的訂單比不得省城,量少,賺頭也少。送禮太重不合適。更何況以目前縣城對省城流行的追捧,有省城的合同在,周明友但凡嘴巴子會說點,這事應當不難。

    「成!改天我再去試試!」

    酒肉吃完,沈煦起身要走。周明友使喚自己媳婦去拿傘。

    沈煦擺手,「這會兒雨都停了,頭上的烏雲都散了,用不著。」

    周明友出門仰頭一望,還真是。

    「行!傘就不拿了。三哥,你慢點走。這場雨下得大,路上全是泥漿,石頭上滑,你小心。」

    沈煦發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自家兄弟,又不是外人,別送了,回屋去吧!」

    兩人正告別,便見前方三娃和燕子哭著一邊跑一邊喊:「爸爸!鶯姐姐掉坑裡被土埋了!爸爸!鶯姐姐掉坑裡被土埋了。」

    第33章 033

    現場一片狼藉。

    最先入眼的是一個沒了樹幹的樹樁,根部這頭自泥土裡翻出, 另一頭斷裂處可見明顯雷電燒焦痕跡, 有些地方甚至還冒著絲絲白煙,便是周邊泥土中也呈現出不少黑色。而樹樁的西側數步遠之地是一個斜坡, 斜坡一路往下有樹木滾落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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