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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2:41 作者: 朽爺
「骨頭真特娘的硬!」
那人咬牙罵了聲。
明闌一聲不吭,眾人只覺得無趣,打累了就各自散去。
明闌緊繃的身體一點點的鬆懈,呼吸陡然變得粗沉,他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將腦袋靠在身後的木樁上。
下一輪的折磨不知道何時到來,他必須爭分奪秒的休息。
逍遙閣的閣主今日去給弟弟上了柱香。
那年久的墓碑被風霜刻滿了痕跡。
杭一絕把弟弟愛吃的瓜果一一擺好,聲音沉沉:「我會幫你報仇的,弟弟。」
就這麼過了半月,那被關在刑房的男人依舊是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杭一絕的一個屬下笑著道:「那是根硬骨頭,咱們和他碰,討不到好。」
杭一絕:「你有什麼好主意?」
那人輕笑:「他是個暗衛,暗衛最驕傲的東西是什麼呢?」
杭一絕怔了下,眼眸旋即加深。
明闌覺得自己好像不能再練武了。
真氣灌進來時,五臟六腑似乎都被攪碎,他死咬著嘴唇,終於抑制不住的悶哼了聲。
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內力全部消失。
習武近乎二十年,一朝之間被人毀去,身為暗衛,杭一絕是很想看明闌嘶吼絕望的樣子的。
可明闌只是低下了腦袋,留給眾人的依舊是那副木然的模樣。
他像是個木頭人,沒有任何反應。
到這個月末,杭一絕才命人把明闌放下來。
—個失去武功的暗衛,和一個廢人沒有任何區別。
明闌被押著跪在了地上,後背的衣服被死開,有滾燙的烙鐵貼上他的後頸。
明闌用力的掙脫了兩下,他聞到皮肉被高溫炙烤傳出的焦糊味,眼底猩紅無比。
好在這種酷刑沒有持續很久,明闌被扔在稻草堆上,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
他耐痛,可也是個會痛的普通人。
明闌成了逍遙閣最下等的一名僕人。
後頸處磨去不了的奴役烙印宣告著逍遙閣對他的所屬,這等於是賣身契,就算明闌逃出去,逍遙閣仍舊可以抓他回來,且不受任何衙門官府的管控。
明闌蹲在河邊,把衣服浣洗完,一一晾曬好。
有個比明闌大些的男人端了一碗飯過來,遞給明闌:「明闌,吃飯了。」
明闌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指,然後伸手去接碗。
疾徐芳開玩笑:「要不是我幫你領飯,你今天又要餓肚子了。」
他看著碗上面的饅頭:「作為感謝,這個就給我吧。」
明闌沒說話,一聲不吭的把饅頭塞給了疾徐芳,自己端著碗,坐在河邊的石頭上,一口一口的喝著剩下的粥水。
疾徐芳笑笑,走過去把饅頭還給了他。
「你這小子,怎麼那麼傻,吃完飯再去幹活,飯點不去吃飯,你還以為別人會留東西給你嗎?」
明闌悶聲咬著饅頭。
疾徐芳在他面前蹲下:「聽說你以前是個暗衛,被閣主廢了武功,你不難受嗎?」
明闌聲音寧靜:「也沒有太難受。」
疾徐芳愣了一下。
明闌:「習武本身就不是我本願,會就會,不會就不會。」
疾徐芳笑:「你倒是豁達。」
明闌又不說話了。
疾徐芳只覺得他無趣,這小子終日和個木頭一樣,看著冷冰冰卻是個好說話的,平日有人偷懶就把活甩給他,他也不抱怨。
」你有親人嗎?你家裡人知道你在這裡嗎?」
明闌:「沒有。」
疾徐芳:「那朋友呢?」
明闌:「沒有。」
疾徐芳嘆氣:「一個人怎麼會沒有朋友?這世界上難道就沒有讓你記掛的人?」
明闌怔了怔,他沒有再和疾徐芳聊下去,起身站起來要離開。
一個管事走了過來:「明闌,閣主讓你過去一趟,趕緊的。」
疾徐芳臉色變了變。
他大概是知道閣主會對明闌做什麼的,明闌每次從閣主那裡回來,都是遍體凌傷,他慌張的去看明闌的臉色,也只是從那雙幽沉的瞳孔里讀出了一抹一閃而過的殺意,可很快的,就被掩蓋在另外一層深深的死寂里。
「明闌......」
明闌和管事離開了。
正殿裡傳來野獸嘶吼的聲音,明闌和一頭狼正在纏鬥,那是頭成年的雄狼,比明闌多了幾倍的體重,他壓著明闌,利齒刺穿明闌的肩膀,血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滾。
明闌捏住那狼的喉嚨,用力的反扭,那頭狼抽搐了兩下,漸漸的沒有聲息。
杭一絕拍手:「不愧是明侍衛,武功盡失還能這麼厲害。」
明闌推死去的狼,捂住肩膀踉蹌的站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杭一絕,然後轉身離開。
杭一絕冷笑:「明闌,今晚來我房間。」
明闌腳步不停的出了正殿。
這一年的年末。
顧十四和許風樓回京。
有一年時間不見,顧十四似乎胖了些,江南水米養人,顧十四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的。
他縮在夫君身邊,時不時對許風樓說什麼,許風樓會溫柔的低下頭,聽他說話,夫夫和睦,倒也叫人羨慕的很。
喬熠矜一早就聽說顧十四要來,特意央求允應慎放他出宮兩日,允應慎允了,前日就打發人送喬熠矜去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