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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2:41 作者: 朽爺
    沈星風在雪裡瘋跑,最後癱倒在雪地里,大口的呼吸。

    阿福:「星風,我剛剛去看十四了!他長胖了一點!」

    沈星風從地上爬起來,撣去衣服上的落雪。

    「阿福,龍澈。」

    正在堆雪人的兩個人一起停下。

    沈星風:「你們走吧。」

    阿福一怔:「去哪?」

    「隨便,不要再留在將軍府了。」

    阿福眼眶瞬間泛紅。

    龍澈卻跪下,給沈星風磕了三個頭。

    龍澈長大了,他有了想要保護的人。

    半個時辰後,龍澈和阿福離開將軍府,馬車載著他們駛入漫天白雪之中,漸漸的湮滅了身影。

    沈星風目送他們遠去,心口酸疼。

    這一別,他們也不知何時再見面。

    沈星風回到院內,肖祁寒正盯著那隻雪人發呆。

    「肖祁寒。」

    肖祁寒背對著沈星風,聲音沉沉:「我不走。」

    第96章 明闌回來了

    沈星風:「肖……」

    肖祁寒悶悶的打斷他的話:「反正我不走。」

    他把手裡的雪團扔在地上,搖著輪椅快速回了房,不等沈星風追上來,「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沈星風皺皺眉,把那個雪團撿起來,懊惱的把它砸在了門上。

    「我還不是為你好……」

    沈星風去看顧十四。

    顧十四人已還沒醒,自從三個月前那一戰,他雖勉強留住了性命,但是卻始終沒有甦醒。

    沈星風害怕了。

    他不知道溫覺什麼時候會再來,會不會有另外一個顧十四。

    沈星風坐在床邊,看著那張蒼白的臉,「十四,我聯繫上明闌了,他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等他回來,我就讓他帶你去揚州,那兒暖和,你會喜歡的。」

    顧十四安安靜靜的沉睡著,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沈星風的話。

    ……

    明闌是在這一年的初春回來的。

    也是多年未見,整個人顯得愈加沉默和壓抑。

    他先是去見了肖祁寒,「主兒,屬下沒找到碎瑤小姐。」

    茫茫天下,要尋找一個人,本來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肖祁寒聽完,沉默了許久,然後道:「你不去看看十四嗎?」

    沈星風應該早在信中,把顧十四受傷的事情告訴了他。

    明闌:「屬下應該先來交差。」

    肖祁寒沉吟,似是感慨:「你們暗衛所出來的,都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人。」

    明闌低頭,「只是看淡了生死而已。」

    當年他進暗衛所時,不過六歲。

    他被分到一隻十五個人的小隊伍里,隊伍里比他大了兩歲的杭遠洲成了他的隊長。

    他們一同訓練,一同起居,一起玩樂。

    同齡的孩子總是容易建立起感情來,直到十歲的那一年。

    他和杭遠洲被關在了同一間房裡。

    外面的暗衛扔進兩把冰冷的匕首,聲音冷寒:「你們只能活一個,動手吧。」

    他被嚇的渾身僵硬,在杭遠洲面前幾乎動彈不得。

    杭遠洲卻淡淡的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把其中一把遞給了他。

    他永遠都記得杭遠洲那時候說的話。

    他說:「明闌,你比我,要更適合成為這支隊伍的領對者。」

    幾年來的數次比較中,他均是在敗給了杭遠洲。

    他此生贏下的唯一一場,就是在那間被封閉的暗室里。

    他把匕首捅進了沒有任何的杭遠洲的胸口。

    他親手殺了杭遠洲。

    從那一天起,那個追在別人背後,叫著「遠洲哥哥」的男孩死去了。

    從暗室回來,他盯著手下那十幾雙充滿了恐懼和不安的眼睛,頭一回說了違心的話。

    「看什麼看,不滾去訓練,下次死的就是你們。」

    他接替了杭遠洲成了這隻隊伍新的隊長。

    他教會了他的手下背叛,算計,海一般深深的城府。

    也教會了他們反目成仇。

    直到顧十四來。

    那個比他小上一些的孩子,像極了十歲之前的他。

    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後面。

    「明闌哥哥,這個劍我拿不起來啊。」

    「明闌哥哥,我今天沒飯吃了。」

    「明闌哥哥,你理理我啊。」

    「明闌哥哥……」

    他越是純淨的像是張白紙,他就越是害怕。

    害怕哪一天,顧十四和自己一樣,被鎖在那間暗室里。

    而他對面站著的,不是仁慈善良的杭遠洲。

    他對顧十四很壞。

    他的隊伍里,只有顧十四,會因為犯下一點點小錯,挨雙倍的鞭打。

    他就這樣,一鞭一鞭把顧十四打的越來越乖。

    顧十四並不是天生當暗衛的料,但是沒關係,他總有辦法叫他在那種地方活下去。

    顧十四被送進暗室的那一晚,明闌徹夜未眠。

    他等在暗室的門口,手裡的劍幾乎要被自己捏碎。

    二分之一的可能,等這扇門打開,顧十四也許就不在了。

    他至今都記得那一晚的恐懼,絕望和不安像是密密麻麻的蟲蟻,順著他的血管往頭皮爬。

    顧十四重情,他會因為對面站著的是他的朋友,就手下留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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