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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2:41 作者: 朽爺
沈星風:「我立刻就去。」
沈星轉身就跑。
齊老咬牙,「十四,撐著啊。」
沈星風腳下一僵,深深吸了一口氣,往藥房跑。
黎明時分,顧十四的血終於徹底止住了。
他流血太多,整個人蒼白的像是白紙,如同秋日的枯葉,一捏就碎了。
沈星風抱著膝蓋坐在清晨的朝霧裡,肖祁寒的輪椅靜靜的停在他的面前。
齊老累的有些虛脫,滿身鮮血走出來:「命暫時保住了。」
丁老:「那孩子很頑強,很努力的撐了過來。」
丁老笑笑,在沈星風的腦袋上拍了一把:「換做是你,早就不行了。」
齊老:「不愧是暗衛出身。小小年紀,讓人欽佩。」
兩位大夫離開了。
沈星風轉頭去了顧十四的房間。
顧十四活了下來,肖祁寒也連著鬆了一口氣。
「你可以放心了。」
沈星風眼眶通紅,整個人憔悴的不行。
「星風,他會好起來的。」
沈星風點頭:「一定會的。」
「你沒用早膳,我讓廚房煮了粥,你用一些,你也一夜沒合眼了。」
「我沒胃口。」
肖祁寒讓丫頭端了一碗小米粥,「就吃兩口好不好?我餵你。」
沈星風無奈,接過碗,把小半碗粥快速咽進肚子裡。
「龍澈醒了嗎?」
肖祁寒:「醒了,他沒事。」
顧十四的命雖然保住了,但是人卻一直沒有醒。
沈星風從宮裡拿了最好的藥,可用在顧十四的身上也是絲毫不見效果。
沈星風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誰也不見。
送進去的飯菜,也原封不動的擺著。
肖祁寒擔心的不行,只能進屋找沈星風。
沈星風抱著自己的膝蓋,縮在牆角,束髮從右側的脖頸滑下來,蒼白的肌膚觸目心驚。
肖祁寒皺眉:「星風……」
沈星風聲音嘶啞:「是我害了他,他要是一直醒不過來……」
「不是你,是溫覺,是他背後的人。」
沈星風搖頭:「是我,我不該找他回來的,他在將軍府一夜都沒休息,就替我出去找溫覺。」
「他要殺溫覺的時候,我不准,如果不是我阻止,他也不會被人偷襲。」
肖祁寒摸了摸他的腦袋:「星風,我允許你自責,但是不要太久,可以嗎?」
沈星風呼吸急促:「明闌回來了,怎麼辦?」
「他會好起來的。」
沈星風眼睛腥紅:「我不要你維護我,好像我犯了什麼錯,你都不會怪我,我這樣心裡更不舒服。十四要真的出什麼事,我怎麼和明闌交代。」
「我沒有維護你。」肖祁寒輕嘆一口氣:「我比你還希望顧十四平安。」
他不敢告訴沈星風。
他的下屬明闌,心裡一直藏著一個少年。
明闌剛來他身邊的時候,沉默,少語。
暗衛所出身的人,身上都籠罩著凌冽的殺意。
明闌也不意外。
他終日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後,有時候一天都不說一句話。
那時候他剛卸下大齊國的兵權,在寧淵侯府韜光養晦,當一個閒散侯爺。
明闌忽然開口,「侯爺,你能教我寫字嗎?」
肖祁寒閒來無事,也沒什麼架子,「你要寫什麼?」
「我笨,寫個簡單的吧,您教教我,十四怎麼寫?」
他當時還有些不解,寫這個做什麼?
直到他在允修睿的身邊,見到那個叫「十四」的年輕暗衛、
後來他才驚覺到,自己沉默而又忠誠的下屬,究竟是在心裡埋藏了一段什麼樣的濃烈的感情。
府里的侍衛,是十四個。
廚房的廚娘,是十四個。
灑掃的下人,也是十四個。
有一次他故意在明闌的面前說起「十四」這個數字,明闌素來冰冷沒有什麼多餘表情的臉,居然微微顫了一下,平添了幾分柔和喜悅。
得是喜歡到了什麼程度,才會只是聽到名字,唇角都會壓不住上翹。
他後來總是帶著明闌往允修睿那邊跑。
看著自己沉默老實的下屬,捏著拳頭死抿著唇,耳尖微紅,眼神偷瞄,那假裝不在意卻又小心翼翼欣喜若狂的樣子,其實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不明白明闌為什麼要克制這種感情。
但至少他成功了。
顧十四至今,都不知道明闌自始至終喜歡的人就是自己。
沈星風又困又累,終於睡著了。
肖祁寒輕聲關上房間的門,轉身去了顧十四的房間。
這裡仍舊瀰漫著一股血腥氣和濃重的藥味。
肖祁寒把新摘下來的桂花放在窗邊。
「十四,我知道這件事,是星風太過於莽撞,他容易感情用事,待你醒來,你要打要罵,就沖我來。」
「還有,明闌喜歡你,他非常非常……喜歡你。」
……
這一年的十二月。
初雪。
消沉了三個月的沈星風,終於跨出了房間的門。
肖祁寒正在院中看龍澈和阿福堆雪人。
見沈星風出來,用手裡的雪球往他腦袋上丟:「玩不玩?」
沈星風彎腰,搓了一個雪球,往他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