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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2:41 作者: 朽爺
    肖祁寒把一封書信交於明闌:「送給我舅舅,儘快。」

    第62章 另外一個沈星風

    大齊國六年六月。

    金國再次來犯。

    肖祁寒主動請纓,前往邊疆評定戰亂。

    大軍定於三日後出發。

    沉鈞自從得知消息後便憂心不已,看著丫鬟們忙前忙後的給肖祁寒打點行李,心下越來越不安,像是有一把刀懸掛在自己的腦袋上,不知何時掉下來。

    他問侍女:「侯爺呢?」

    侍女放下手裡的衣服,回頭,「侯爺在書房呢。」

    沉鈞起身去找肖祁寒。

    肖祁寒正在書房案前寫毛筆字,見到他來,放下筆,沖沉鈞輕輕地笑了笑。

    「鈞兒,你過來。」

    沉鈞小步走過去。

    宣紙上,是龍飛鳳舞的兩行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沉鈞得耳尖微微紅了。

    他抓著那紙,聲音像是剛出鍋的蒸糕,冒著熱氣般:「是寫給我的。」

    肖祁寒捏了捏他的手,眼神沉沉:「當然是……寫給我最愛的人。」

    沉鈞轉過身看著他:「你要和我父王開戰了嗎?」

    他和肖祁寒,相識於北疆的那片戰場上。

    身為金國最小的王子,十四歲的他,隨父親掛帥出征。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肖祁寒。

    大齊國赫赫有名的寧淵侯。

    他端坐在一批紅鬃馬背上,北疆的風呼嘯而過,捲起砂礫和亂石。一身赤色勁裝刺眼而又明亮。

    那時的他站在父王的身後,少年遠遠的那一眼遙望,像是一根細線,把他的心臟勒的緊緊的。

    那一戰,他們被齊兵擊的節節敗退。

    他在倉皇中,與兵馬失散,雖自小習武,但十四歲的少年並未有太多大戰的經驗,很快就被齊兵團團包圍。

    長槍要刺透他的胸口的時候,一雙手忽然抱住了他,用堅硬的後背和肩膀,替他擋下了那致命的一擊。

    肖祁寒滿身是血的屏退了所有的人,帶著他回了齊國的戰營。

    他本以為自己會成為肖祁寒用來威脅父王的俘虜。

    但之後的兩個月,肖祁寒什麼也沒有做。

    不僅沒有苛待與他,反而隱去了他的身份。

    整個軍中,只有極少部分的將士知道他是金國人。

    他愛上了肖祁寒。

    愛上了這個用生命救了他的敵國將領。

    只是,他也明白,他們彼此的身份對立,自己和他註定是沒有結果的。

    可沒有想到,肖祁寒居然送他回來金國。

    不知他和父王說了什麼,第二天,父王叫他跟著肖祁寒回齊國。

    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

    他是歡喜的。

    臨出發的那一夜,父親拉著他的手,細細囑咐他,「肖祁寒並非池中之物,他的話,你一定不可全信,只聽三分便好。你要替父王好好監視他,但凡他有利用你的跡象,你一定要用我們金國的信鷹通知父王。」

    沉鈞相信肖祁寒。

    他曾經從顧十四的嘴裡得知過一個叫沈星風的少年。

    顧十四說沈星風是肖祁寒的命。

    他並不覺得。

    命?

    如果沈星風是肖祁寒的命,那他用命去換自己,豈不是說明在肖祁寒的心裡,他沉鈞更是重要三分。

    沉鈞伸手摟住了肖祁寒的脖子。

    「你會殺了我父王嗎?」

    肖祁寒輕笑:「不會。」

    「真的?」

    肖祁寒點頭:「真的。我保證。」

    沉鈞鬆口氣,作勢要去問肖祁寒。

    肖祁寒卻眉頭皺了皺,一下子躲了開來。

    沉鈞神色有些不自然。

    「……今晚也不可以嗎?」

    成婚三月,他一次也沒有碰過自己。就連親吻也不曾有過,雖然道士說是為了辟邪,可鬼神之說,他倒是還是不相信的。

    況且,都這麼久了……

    「祁寒,我……」

    沉鈞往肖祁寒的懷裡拱了拱。

    肖祁寒稍稍把他推開,沉著聲音解釋,「行軍打仗之前,不宜行房事。……不吉利。」

    沉鈞眉頭一皺,「我從未聽過。」

    「這是我們齊國的規矩,況且你在金國時還小,哪裡知道這種事。」

    沉鈞悶悶的:「那好吧。」

    肖祁寒:「今晚你早些休息,明日我還要去見幾個人。」

    沉鈞點頭:「那侯爺也早些休息。」

    沉鈞走了。

    肖祁寒見他遠去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眼底的那絲溫柔才瞬間變成了凍人的寒意。

    他一點點撫平被沉鈞抓皺的宣紙,拿起毛筆,在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下面,續了兩行詩。

    「昨夜星辰昨夜風……」

    肖祁寒盯著那張紙凝視了許久,心臟處密密麻麻的泛起壓抑不住的悶痛。

    他離開已經三個月了。

    肖祁寒知道自己的心漏了一個巨大的洞。

    從內里鑽出的蟲蟻在無時不刻的撕咬他的軟肉吮吸他的骨血。

    每每想到沈星風,那種疼痛的滋味就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

    可他強迫自己去想他。

    這近乎是一種自虐式的懲罰。

    他曾經擁有過他最美好的樣子,卻因為他的無能和愚蠢,沒能抓緊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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