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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2:41 作者: 朽爺
    王皇后一個眼神掃過去,允修睿瞬間不敢言,只能不甘心的看著沈星風被拖走了。

    「母后,他是兒臣的奴才...」

    」淑妃在皇帝面前指明要的人。」皇后面色憤憤:」你也知道,淑妃現在正得寵,肚子裡還懷了龍種,母后不得不給她幾分面子。」

    允修睿不高興的放下筷子。

    王皇后道:」我的兒,一個奴才罷了,等過段日子,母后再給你挑好的,快別生氣了,鬧到你父皇那裡,又該責怪你不識大體了。」

    沈星風被帶到了淑妃殿中。

    那是個身懷六甲的女人,興許很快就要生了。

    側臥在軟塌上,兩個丫鬟立在身側,一個捶腿,一個捏肩。

    沈星風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知道本宮為什麼要從皇后那邊把你要過來嗎?」

    沈星風還是不說話。

    為什麼?

    他不知道,總歸沒好事罷了。

    淑妃艷麗的臉龐揚起一絲美艷的笑。

    」我姓顧。」

    沈星風驟然明白了。

    原來她是顧明的女兒。

    沈星風挺直了背:「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本宮殺你做什麼?陛下不喜歡無辜降罪宮人,再來本宮的皇兒即將出生,不宜殺生....」

    話未畢,語氣忽的一轉,陡然尖銳起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拉出去打三十板子。」

    沈星風被太監拖到門口,忽的又聽見淑妃的笑聲:」別打死了,還得慢慢玩呢。」

    沈星風終於知道真正的杖刑是什麼滋味了。

    和那日在訓刑司完全不同,手臂粗的木棍落在臀骨上的一瞬間,他就痛的幾乎渾身經脈全斷,喉嚨里忍不住發出一聲嗚咽。

    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第二棍又落了下來。

    帶來成倍的劇痛。

    十五杖打完,沈星風就受不住暈過去了。

    太監用冰水潑醒他,又打了五下。

    這次沈星風怎麼也醒不過來了,也幸好免去了後面的痛苦。

    迷迷糊糊,他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談話。

    」娘娘今天是怎麼了,一向是體恤咱們下人的,居然發落一個太監這麼狠。」

    另一個人回他:」這孩子不知道撐不撐得過去啊。」

    」我看懸了,三十板子,就是我們成年的也受不住啊。」

    「就今天這樣子,我聽娘娘的口氣,怕是沒完呢。」

    沈星風覺得那人在自己身邊蹲了下來。

    他用力的睜開眼睛,咸澀的汗水從額頭上滾落,視線一片模糊。

    」我說你啊,還是死了好,免得活下來受罪,娘娘不會饒你的。」

    沈星風輕輕動了動身體,右手挪到腰間,觸碰到那一塊折疊的硬物,攥緊了。

    第21章 飢餓

    「不能死.....我不能……死…」

    嘶啞的喉嚨擠出破碎的音節。

    「你這是何苦呢?」兩個太監嘆氣。

    沈星風眼皮子睜開又落下,意識起起伏伏:「我要等他……等他回來,帶我走…」

    「他是誰?」

    沈星風暈過去了。

    兩個太監心善,見他年紀小,怪可憐的,偷偷給沈星風灌了一些米粥,沈星風夜裡發了燒,迷迷糊糊看到他娘親和父親。

    父親穿著一身盔甲,母親一襲紅衣,笑容溫婉。

    「星風,我們接你來了。」

    他在半夢半醒里忽然痛哭。

    爹,娘,星風想活著。

    父母的身影漸漸散去了,沈星風熬過了三天,整個人瘦了一圈,終於挺了過來。

    身上的傷沒有藥醫治,走起路來總是一腐一拐的。

    沈星風跪在廊下擦地板,前方兩個太監聚在一起小聲聊天。

    「有件奇事可要說給你聽聽。」

    「什麼?」

    「寧淵候之前不是定了相爺家的左小姐嗎?」

    沈星風的耳朵—下子豎直了。

    「後來寧淵候要出征打仗,說是怕耽誤了左小姐,就把親事給退了,皇帝後來為了安撫左家,又另指給了北寧王……可沒想到這左小姐倒是個情種,說非寧淵候不嫁!至今還待字閨中呢。」

    沈星風心臟一點點收緊,忍不住問:」他們會成親嗎?」

    那兩個太監都笑了:「原來你會說話啊,我還當你是小啞巴呢,就是你這聲音也太難聽了點。」

    沈星風低頭。

    「左小姐一往情深,又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溫婉秀麗,哪個男人能拒絕啊。」太監笑成團:「怕不是等寧淵候班師回朝,好事就近了!」

    沈星風腦袋垂的更低,小聲說:「他不一定會娶的。」

    太監耳尖,一下子就聽到了,驚奇的瞪大了眼睛:「放著大美人大才女不娶,難不成還會娶你啊?且不說你是個男人還是太監,就是個女人嘛……嗓子壞了,走路一痛拐的,你就看看你的手,牽著也叫人倒胃口。」

    沈星風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

    幼時他的手是十分好看的,十根手指水蔥似的,修長筆直,常年練武使劍,因而虎口有一層繭,添了男人的英氣和力量感。

    可如今.....

    這手卻布滿了粗糙的裂紋,皴裂肆溢,還有冬日生出凍瘡留下的散不去的疤痕。

    別說牽著倒胃口,他就是自己看著也覺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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