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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5:22:40 作者: 怯喜
喻思柏往後視鏡里看,女孩子的身影在夜色下格外單薄,她還沒回去,一直站在門口看他,也不知道冷。
他吐出一口濁氣,踩下油門,加速離開懸鈴木大道。
喻思柏沒回別墅,重新去了「島上」。
推開包廂門,場內和他走之前一樣熱鬧,喻思楊在撞球桌前,周禮安在牌桌上,看神情又在裝高深。
喻思柏脫下大衣隨手擱在一邊,眉眼間有倦意,對調酒師道:「來一杯。」
調酒師和他們相識多年,一眼便看出來喻思柏今晚心情不佳,笑道:「今晚為你特製一杯『衝上雲霄』。」
喻思柏眉梢輕輕挑了一下:「聽這名字是想喝死我?」
調酒師:「不至於,就是上頭,喝不倒你。」
喻思柏在吧檯自斟自飲,周圍滿是喧鬧歡笑,他卻想起剛才洋房門打開,出現在門口的面龐。
暖光下,那張臉瑩潤柔弱,如珠如玉。
那雙眼睛比世界上任何寶石都美麗,清冷而孤高。可當她彎起眼睛,這輪孤高的月便墜落人間。
喻思楊看不見她深藏的孤高,他之前也看不見。
直到今晚,她歪著頭對他笑,眼睛裡的光芒和自信屬於瀾江明珠,屬於他人不曾見過的岑青檸。
瀾江明珠,他咀嚼這四個字。
第一層甜,第二層酸,第三層酸中帶甜。
周禮安在牌桌贏了一圈,被眾人鬨笑著趕下了桌,他揚眉一笑,偏頭喊喻思楊:「小白楊,籌碼歸你了。」
喻思楊一聽,還玩什麼撞球,立即把杆子一丟,親親熱熱地喊了聲哥,便在位置上坐下了。
周禮安心甘情願下牌桌,因為見著喻思柏了,走近吧檯,往悶頭喝酒的人身邊一坐,打量了眼他的酒。
「難得啊。」他調笑道,「剛飛就喝酒?這不像你。讓我猜猜,今晚遇見誰了?還是那位瀾江明珠找你麻煩了?」
喻思柏懶懶瞥他一眼,沒應聲。
周禮安要了杯酒,興趣盎然道:「晚上場子的新朋友是瀾江人。和我們說了點兒瀾江明珠的事,有興趣聽嗎?」
喻思柏:「哪位?」
周禮安側身對著牌桌,喻思楊的上家是個年輕男人,面如冠玉,意氣風發,看模樣比喻思楊大不了兩歲,像是瀾江明珠那個圈的。
喻思柏瞥過去一眼,隨口問:「說了什麼?」
周禮安揶揄道:「岑義謙的長女,瀾江的明珠,據說是個乖乖女。從上學開始保鏢不離身,身後跟著的小男生一長串,各個有賊心沒賊膽,也有膽大的,第二天岑義謙就登門拜訪了。除了家和學校,她很少出現在公開場合,反倒是她那一對弟妹,從小無法無天,在瀾江名氣大得很。看來即便是岑義謙的女兒,在繼母手底下生活也不容易。她那個繼母作風強勢,能把控瀾江船運的人,能好相處到哪兒去?」
岑義謙工作忙,即便疼愛女兒,也不可能事事周到。
況且他原配妻子去世那年,岑青檸才五歲。隔年岑義謙再娶,不久後她就有了弟弟妹妹。
那麼一個小女孩子,已經要學著融入新家庭。
喻思柏低垂著眼,指節輕輕敲擊著酒杯。稍許,他仰頭將餘下的酒一飲而盡,頸間鋒利的喉結滾動。
擱下酒杯,調酒師送來一個「喝慢點兒」的眼神。
「我有件煩心事。」他不緊不慢地說。
周禮安詫異地看過去:「飛行這麼大的事都解決了,你還有煩心……嘖,我說怎麼回來了,晚上遇見青檸妹妹了?」
對喻思柏來說,飛行就是天大的事。
但最近,他顯然有新的煩惱,那個嬌弱的小女孩。
喻思柏半是無奈半是煩躁:「小姑娘,我招架不住。」
周禮安都不想拆穿他,喻思柏這人對女人從小無情到大,眼裡只有飛機,對著誰都一副「你讓讓礙著我看飛機」的表情。可偏偏換作岑青檸,就招架不住了,明明是不想招架。
他樂得看好戲,看這人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要我說,你就隨她的願。」周禮安笑得幸災樂禍,「小女孩麼,對什麼都新鮮感強,越得不到越在意。你等著,一會兒人就來了。」
喻思柏微頓:「誰來?」
周禮安抬起下巴,指指門口,又讓調酒師調了杯酒給喻思柏。
不出五分鐘,包廂門被推開。
來人氣勢洶洶,矜驕的臉上寫滿了「我來找麻煩」,眼睛掃視一圈,精準看到牌桌上的人。
有人笑著喊:「小白楊,小辣椒來了。」
喻思楊頓時像屁股著了火,跳起來四處亂看,一驚一乍的模樣惹人發笑。最後眼睛一定,果然看到了小辣椒,俊臉一皺,想躲又沒處去。
這麼一會兒工夫,小辣椒跑過去了。
「喻思楊,你又不接我電話!」
「我沒,這不是忙嗎?」
「忙著打牌啊?還是約小女孩出去玩兒?」
「我約個屁!」
兩個人頓時吵成一團,周圍一圈人都是瞧著小情侶吵架的模樣,笑得一臉慈祥。
沒人想上去勸幾句。
周禮安看著這齣鬧劇,懶聲道:「衛家這個小女兒向來說風就是雨,從來都是別人追著她跑。我們小白楊出息了,把人給甩了,小女孩子求而不得就成了執念。青檸妹妹那副模樣,一定也是從小被人追到大,忽然踢上你這塊鐵板,怎麼會輕易放棄。所以你順著她,說不定過陣子她就沒興趣了,小女孩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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