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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1:48 作者: 如作千燈
    纖細身影如魚鷹般從變形的老式民國車裡浮出,毫不拖泥帶水。

    最新一鏡接近完美,姜成都想倒貼給朝宛錢,去買感冒藥和暖寶寶了。

    他還收了思錦的錢,怎麼敢的啊。

    朝宛被大衣和毯子裹著,緩過來不少,此時臉頰才後知後覺發起燒來。

    「辛苦姜導,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可以隨時補拍這一鏡的。」嗓音也有些啞。

    姜成正在選這一段的最佳鏡頭,應聲,可還沒等說什麼,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聽了對面的話,他咬牙切齒:「……離譜。」

    「還能怎麼樣,先把熱搜壓下去。」姜成神神叨叨念叨,「有內鬼,終止交易。」

    朝宛:?

    掛斷電話,姜成回身面向她,表情瞬間和藹,「小朝啊,快去休息吧,我一會讓片場助理去給你送小暖爐。」

    朝宛垂頭哦了一聲,心中奇怪,但並沒有多問什麼。

    她還要偽裝成話少的Alpha的。

    直到坐上保姆車,在回酒店的路上,小歲翻著翻著手機,忽然捂嘴輕嘶一聲。

    「這是什麼陰間新聞!」

    「怎麼了?」朝宛好奇湊過去。

    小歲的表情震驚,憤憤不平,把手機給她看。

    屏幕里,是一條已經被壓得位置很低的熱搜。

    #夜鶯#

    #朝宛墜江#

    朝宛歪頭,「……嗯?」

    她的確墜江了五六七八次,這樣的逼真熱搜,不會是劇組買的吧。

    雖然明白是宣傳需要,但朝宛不太喜歡。

    看見墜江的字眼,她總能想到前世的回憶。

    還好,現在她已經和季檀月在一起了。

    朝宛忍不住抿唇笑,翻出手機,想看看女人有沒有回覆她。

    竟然還沒有回覆。

    朝宛負氣地咬了下唇。

    可又擔心季檀月看到熱搜會擔心,只好敲擊屏幕,發了幾條消息。

    [姐姐,睡久了身體會難受的]

    [大笨蛋大笨蛋!]

    [我現在快要到酒店啦,別擔心]

    [好想見你[鳥鳥臉紅]]

    -

    深夜接近凌晨,飛機準點降落。

    臨宜距臨南有些遠,同為海濱城市,飛行良久才抵達目的地。

    連續吃了幾日藥,季檀月頭腦昏沉,動作遲鈍,一切過激情緒都被全然壓制。

    但是心跳卻在不受控地發沉。

    直到摸了一下臉,竟然碰到了冷濕淚水。

    「女士,女士?」耳邊響起擔憂呼喚聲。

    季檀月揩去眼淚,垂眼答:「抱歉。」

    女人素來不願讓旁人看見自己潦倒模樣,現在卻跋山涉水,連行李都來不及帶。

    哪怕只見到朝宛短暫一瞬,她也甘願。

    這是季檀月抑鬱期時第一次自己出遠門。

    兩手空蕩,她獨自穿過廊橋,整個身子都被蕭瑟冷風浸透。

    小宛會在哪裡?

    凌晨的臨宜很靜,車流稀疏,天光待明,路燈將滅未滅。

    已有群演在影視城中忙碌,他們陪著劇組熬了一整夜,面色枯萎,裹著大衣灌速溶咖啡續命。

    「《夜鶯》第十場第二鏡,action!」

    清脆一聲。

    憔悴導演喝茶提神,一邊望著監視器,一邊打電話:「我姜成啊,哎我說,內鬼抓到沒有……」

    季檀月匆匆走上前。

    「姜導。」

    姜成被嚇了一跳,揮手喊停,視線移到身邊只露一雙微紅雙眼的女人身上。

    「您是?」他小心翼翼。

    「我能……」女人話音頓住。

    「我想見朝宛。」

    姜成有些警惕。

    不會是內鬼吧。

    來自首的?想親自給當事人賠罪?

    可當看見女人背對人群摘下口罩後,他表情霎時僵住。

    身著駝色大衣的高挑女人微垂眼,睫羽綴著冷濕,鼻樑隱隱透出紅意。

    「嗯……季、季影后……?」姜成艱難出聲。

    正在通話,電話對面的人沒聽清,「是啊,內鬼沒抓到,輿論這塊算是寄了。」

    「我想去見朝宛。」季檀月再度重複。

    聲線很低,顯然是剛哭過的狀態。

    「可以嗎?」

    …

    朝宛被額頭上探來的冰冷手掌驚醒。

    她睜開眼,窗簾外天色還未大亮,小歲已經把早餐放在了桌上,此時正一臉擔憂地收回手。

    「朝朝,你發燒啦。」

    女孩著急,拿工作人員送來的感冒沖劑餵她喝下,又給場務發消息請假。

    「今天是文戲,沒關係的。」朝宛勉強坐起身。

    她不想耽誤時間。

    越延後,就越晚殺青,她就不能早早回去陪季檀月了。

    誰料小歲在這方面很倔,拿被子重重包裹住她,很兇,「快睡覺!」

    像是知道朝宛這幾天透支身體拍戲似的,她竟然夥同工作人員,就是不讓朝宛離開房間半步。

    朝宛眼巴巴看著房門方向,覺得呼吸很熱,渾身也的確沒有力氣。

    如果這個時候,她能接到季檀月的電話就好了。

    頭腦很沉,迷迷糊糊地,朝宛又睡了過去。

    夢裡吵鬧聒噪,像燒開一壺熱水,也有很多鴨子在叫,嘎嘎說著「季老師來啦」。

    朝宛指尖微蜷,不自知地睫毛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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