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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1:48 作者: 如作千燈
    季檀月在黑暗中不斷後退,肩膀在抖。

    她沒見過這樣奢華的房子,也從沒見過像面前這樣雍容端莊的女人。

    一點也不像媽媽。

    她聽見侍者喚符容「季太太」。

    這是懷愫從未真正得到過的稱謂。

    記憶里的清秀女人,只躲在遠郊老宅里,每日守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連作畫都被限制。

    像是一隻豢養在籠中,不見天日的鳥兒。

    季檀月惘然抬眼,發覺季澤時竟然已經走了過去,站在季煥清身側。

    「爸、媽。」他喚。

    黑暗逐漸吞噬一切。

    她看見季昊養的貓扒籠吃掉自己養的鳥兒,看見季昊在自己的日記本上亂塗亂畫,看見季昊調皮剪斷吉他弦,甚至拿走她的檀木珠去玩。

    將她對懷愫的念想輕而易舉毀掉,也撕扯開她在雪夜遇見朝宛的回憶。

    她看見季澤時從不正眼打量她,看見季煥清對她Omega身份的厭惡,看見別墅里所有侍者對她的排斥。

    直到她二次分化成了Alpha,直到她逐漸在影壇打響名聲,無人可辯駁。

    又是倦夢與短暫甦醒之間的斡旋,時間不知掠過多少。

    季檀月睜開眼,這一次,她駐足在金瓊節頒獎典禮的紅毯前。

    場地前排,坐著一道淡藍綢裙的纖細身影。

    她用畫筆描摹過無數次的人。

    季檀月克制住焦躁期的衝動,如願和朝宛握手,不乏席間側目眺望。

    女孩神情平淡,與她目光相接時,卻有了一絲羞意。

    這一次,她總算可以護住自己的小雀。

    送朝宛離開,坐上家人的車。季檀月倚在車窗旁看了許久,直到窗戶被雨霧蒙住。

    「走吧。」她示意司機掉頭。

    但心底卻在啞聲勸阻。

    回去。

    車輛掉頭,離跨江大橋越駛越遠。

    季檀月緊抿唇,探身,告知司機:「回去,走跨江大橋。」

    沒有人聽見她的聲音。

    這只不過是一個虛假又殘酷的噩夢。

    規則就是,將她心中所有希冀全部打碎。

    司機專注路況,副駕駛的助理低頭玩著手機。

    車離朝宛愈發遠。

    季檀月從鏡中看見自己瀰漫血絲的雙眼,逐漸,嗓子也啞了,發不出半點聲音。

    時間似乎在路上無限延長,她趕不及回到別墅,也來不及翻那張珍藏照片和日記。

    眼前出現了朝宛的面龐。

    「季老師。」女孩微笑開口,鼻樑上小痣很秀淨。

    「再見啦。」

    一瞬間,火光與巨響在幾乎拉成一條直線的死寂中驟然響起。

    手機跳出朝宛墜橋的推送,刺目不已。

    可那時,季檀月甚至連去現場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惶然坐起身,髮絲已經被冷汗浸透。

    她匆匆打開手機,想證實夢境與現實。

    沒有噩夢中的熱搜。

    卻有一條包含「朝宛」的。

    [《夜鶯》劇組疑似拍攝重大事故,一拍攝車輛墜江。]

    [據悉,女一號朝宛在車內,目前情況未知。]

    季檀月一瞬間唇色發白。

    她從未如此清醒過,翻身下床,卻有些站立不穩,險些跌倒在地。

    消息後知後覺地湧進來。

    在難以察覺的用藥期,她就這樣間斷昏睡了三天。

    期間,朝宛向她發來了無數視頻通話邀請。

    [姐姐,我好想你]

    [要去臨宜出外景啦,在飛機上。希望落地能看見姐姐的消息]

    [為什麼不接電話呢?]

    [姐姐還欠我一句話,不許耍賴]

    [好想聽姐姐親口說]

    季檀月視野朦然,一時間難以辨認下面的字。

    她緊咬唇,直到溢出血絲才清醒一些,胡亂吃了些東西,匆忙穿好衣服,頭腦昏沉。

    衝動地定下了去臨宜的機票,三小時後。

    她只想見到朝宛。

    她還欠朝宛一句親口說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沒那麼狗血,放心啦,這是最後的波折。

    再次喊出口號,波折越大,糖越甜~

    感謝在2022-09-1223:58:18~2022-09-1423:59: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木辛9瓶;宇宙超級無敵純愛暴龍、我后羿賊溜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5章

    「快披上快披上。」「小朝老師,辛苦啦。」

    場務一擁而上,捧著外套和毛巾,將從民國老式汽車裡鑽出來的朝宛圍住。

    水滴順頰低落,臉色冷白,頭髮濕得打縷。朝宛鼻尖微紅,裹著毛毯和大衣瑟瑟發抖。

    接過小歲遞來的姜紅糖水,她匆匆到監視器旁,盯著剛才自己的表演看。

    「姜導,我還要再來一條嗎?」她輕聲問。

    姜成低嘆一聲,看了看朝宛凍得泛紫的唇,打開手邊的便攜小暖風機,「祖宗,你都拍了六條了,快快,回酒店歇著去。」

    他有想到朝宛敬業,但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

    儘管是晚冬,江水溫度依舊接近零度,而拍這一場車內被水圍困的戲,危險係數高,更需要克服內心恐懼。

    鏡頭裡,朝宛神情冷肅,黑氈帽下露出雪白下頷,敲碎窗玻璃動作迅速,水面之下一雙桃花眼冷冽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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