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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1:48 作者: 如作千燈
    「怎麼這樣問?」季檀月輕觸她微紅鼻尖。

    沒人知道,女人心臟在久違地砰砰跳動,伴隨而生的隱秘情緒竟止也止不住。

    她當然開心。

    從時間回溯後,再遇朝宛的每分每秒,她都覺得像夢一般。

    更別提女孩前幾日親口說出的「喜歡」,做的菜餚,還有今晚偷穿著她襯衫的可愛模樣。

    曾經在記事本里描畫的情景,正在一步步躍入現實。

    「我怕姐姐難過,病就不會好起來了。」朝宛被親得眼角很紅,依舊認真說著。

    話音像把軟毛小刷子,觸及季檀月心底,又甜又酥。

    女人在燈下看了朝宛良久,長睫投影柔和陰影。

    視線交纏,引得女孩害羞別開頭。

    還小聲補充:「……姐姐為什麼總是不回答我呢?」

    明明她都鼓起勇氣,前幾日說了那麼多以往從不敢說的話。

    季檀月微怔。

    她俯身親了親朝宛臉頰,將人摟得更緊。

    無人知曉,在心中,她早已兀自回復了數不清的次數。

    「如果……現在回答的話,小宛會不會怪姐姐?」季檀月輕聲問。

    是她察覺得太晚了。

    在燈下,她看見朝宛側頰逐漸暈成淺粉,雙眼睜大,期盼望她。

    點了點頭,又像是覺得自己有些表現得過於明顯,侷促垂眼。

    季檀月內心變得極其柔軟。

    思索很久,她俯身從地上拾回掉落的筆,輕輕放在朝宛手掌心裡,又覆住女孩茫然微蜷的指節。

    「那我寫給你聽,好不好?」

    紙面上的話,能保留很久很久,比口頭承諾要雋永。

    就像季檀月希望的,她與朝宛之間的感情那樣。

    兩個人坐著的辦公椅角度旋轉。

    朝宛倚在季檀月懷裡,由著女人帶著她手到桌前,心臟在不聽使喚地撲撲跳動。

    她不知道季檀月會回答些什麼。只單純是剛剛那個沒頭沒尾的問題嗎?還是……

    記事本被翻開新的一頁,將之前寫過的話蓋過。

    朝宛隱約看見自己的名字,臉愈發紅。

    季檀月之前又在寫什麼呢?也是關於她的嗎?

    再想下去,心跳就該更加亂了。

    「那我就開始了?」女人下頷抵在她頭頂,嗓音含笑。

    朝宛輕嗯一聲。

    手背覆蓋的觸感溫熱而細膩,牽引著她,筆尖落在紙面上。

    聲響沙沙,卻似乎已經聽不見了。

    因為被心跳聲蓋過。

    第一句話逐漸浮出紙面。

    「想……想要……」朝宛小聲念著。

    季檀月偏頭望她,眸光柔軟,將句子寫完。

    「想要你做我的藥。」

    朝宛愣愣看,認真咀嚼著這句話的含義。

    卻忽然想起戚年囑咐的話。

    「一定要看著季檀月每天好好吃藥。」

    吃藥。吃……藥。

    還是每天?

    雙頰窘迫漲紅,她輕咬住唇,慌忙垂頭。

    可是右手還在女人手裡被握著。

    季檀月在繼續書寫。

    「你願意嗎?」

    朝宛飛快抬眼看,愈發驚慌,抿唇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終究抵不住害羞,她半倚著躲進女人懷裡。

    明明小瓶子裡有正經的藥,為什麼非要她當藥呢?

    還要吃她。

    耳邊飄來一聲輕笑。

    季檀月沒有在意她蒙眼抗拒的舉動,一字一頓,依舊輕握住她手,繼續書寫。

    一時房間裡只有她們的呼吸交疊聲,以及筆尖摩擦紙面的那抹細微聲響。

    沙沙聲就像小貓爪子,直直撓在朝宛心尖。

    季檀月又寫了什麼?

    她屏住呼吸,睜眼,試圖以女人發現不了的小動作偷看。

    燈光下,連紙面的字也蒙上一層柔和。

    「你是倦睡者深夜的一場黑甜夢境。」

    「縱然短暫,卻甘願沉溺。」

    朝宛悄悄看著,睫毛因害羞而微垂。

    紙面上的字跡混合了她與女人的,並不雋秀,顯得有些奇怪。

    可含義卻清晰地展現她在眼前。

    筆尖停頓了不止一秒。

    朝宛沒有注意到,季檀月早就在偏頭靜靜看她。

    沒有下文了嗎?

    朝宛隱隱期盼著,又覺得不安與失落。

    細膩手心帶著她的手,又繼續書寫下去。

    這次是她的名字。

    「小宛」

    朝宛輕抿唇,終究忍不住抬頭看季檀月。

    女人卻沒有看她,鼻樑如玉高挺,昳麗眉眼蘊藏柔意,以及被藏起的隱秘情緒。

    下一句逐漸躍入紙面。

    「我」

    「我?」朝宛很小聲地念。

    「我喜」

    「我喜歡」

    朝宛張唇。

    將要脫出口的話音卡在嗓子眼裡。

    緩緩寫完後面兩個字,季檀月摟住躲進她懷裡的人,笑,「為什麼不讀了?」

    朝宛只是搖頭,發間露出的耳朵滾燙。

    「姐姐逗人。」她試圖抗議。

    「可你不是我的小雀嗎?」季檀月嗓音潺潺,「我只是在逗我的小笨雀。」

    朝宛抿唇不語,用頭頂去拱女人,就是不抬眼。

    「生氣了?」季檀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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